没办法,李溪山和其他人一样转头,转一个大弯,从一桥头绕过去,抬眼却见到一家小店“豆花谢”,漆黑牌匾,包浆黑亮,只觉得小时候的豆香朦胧,由内到外散f发,不由得口舌生津。
下车,到店里,门内却没了小时候的热闹,光溜溜桌凳,冷清,没有人。
回来的感觉从嗓子里冲出来,李溪山朝里面喊一声,“豆花一碗,牛肉杂酱绵实些,河东香菜来一棵。”
还是当年的感觉,还没食,头先绵。
“好勒,您少坐,”里面答应嗓音透亮,然后锅碗的叮当脆响,很快端出来,果然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腾腾的香气后面,还是老谢头那张皱皮的脸,看见李溪山也是一怔,“你是三马路老李家的?”
李溪山赶紧站起来,“是啰,老谢叔,你一双好眼睛,我是李溪山。”
老谢头上下打量,“没变,真是没变,还是那样的虎头虎脑,精神,快别站着,坐下来,赶紧的吃,我这豆花冷了,就是一滩水,趁热吃,吃了上下爽利。”
两人坐下,李溪山吃,老谢头坐对面,抽烟,大烟杆,土烟丝,各自一番感慨。
李溪山问,“怎的一把年纪,还是自己跑前跑后,也没传个人?招个帮手?”
老谢头哼一声,“小买卖,手工做来又麻烦,传谁?儿子女儿都在河西,一个公务员,一个开酒店,都是撇嘴,小买卖,人看不上。”
李溪山笑道,“您这豆花看来小,味道不一般,您要是不做了,青石街往后没有这一口,那今后我和我闺女嘴馋了找谁,老谢叔,要不你手艺传我得了。”
老谢头道,“你倒是拿话撩拨我,你这几年连青石街都没回,一回来,心就安得下来,就有时间到我这里坐下来?”
李溪山脸发热,“是了,那是以前,往后有的是时间。”
老谢头道,“有时间也不给你,我已经看准了人,人家一孩子,他也是心眼一条线,实诚,做事上心。”
不对呀,三年学徒,吃吃喝喝,没看见忙上忙下做事。
老谢头看穿了李溪山想法,吧嗒一口大烟,雾气里,老眼发愁,“你眼睛别转悠,以为我老谢头是老糊涂,找一个骗吃骗喝的家伙,讹的我做事,他在享福?你倒是想错了,那孩子不在,走了,被赶走了。”
李溪山有些明白,老谢头的这个传人大概也和那个流浪汉一样,被人抓着赶走。
老谢头解释道,“你才回来,可能还不清楚,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到年底要在西州开,现在全市什么事情都跟着转,首先是要安全,做了一个规定,凡是没有西州户口,没有暂住证的一律不得在西州居住。也是我大意,总觉得那孩子实诚,住在店里也没有什么大碍,后来市管的一问,不行,得回老家去,再想着办暂住证,都停了,怎么办,不抓起来算好的,那孩子只好回家,哎,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到后面口子开了,他还会不会回来。”
李溪山安慰道,“老谢叔你眼神好,不会看错人,我估摸着那孩子过后就会回来,你要是急,店里转不开,要不,我试试托人帮你办一个证?”
老谢头道,“也好,省得总是心不安,倒是你这孩子刚回来,就来烦你。”
李溪山道,“别说那么生分的话,到时候叫小溪她舅舅出面,部队上人,办这个事情,应该不是太难,”
又问道,“一路过来,到处修路缝缝补补,走不动道,有拆的,房屋维修的,也是为了这个大会?”
老谢头道,“整个青石街是个重点,市里面有一个规划,拆的拆,修的修,说是穿衣戴帽,听说上面给市里面300个亿来改造,市里面又都给定了时间,下了死命令。”
李溪山道,“你这里不是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