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夜深,乱云低天树,急雪舞回风。皎月清辉寒,一二折竹声。
本是已经熄灯的院里,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那廷谔十分警觉,率先披了衣服出门查探。
询问一二后,发觉门外的竟然是蒋安平一人,身旁更无仆从奴婢,于是便开了门。那边厢房中,早已掌了灯,十一、十七也在房门口探出身子查看。
“快,你们几人快收拾,别的也不用拿了,穿好衣服带上贴身的家伙,跟我走。”蒋安平急声道。
“何事如此着急?”十七远远问道。论起来,这院中,还是她与安平熟稔点儿。
“来不及解释了,你们照我的话做便是。”蒋安平拖着残腿进到院里,“我在这里等你们,一定要快。”说罢,那眼神撞上了十一。
十一的眼神似火如冰,千般仇怨又有万种无可奈何,不发一语,转身便回了房中。
那廷谔忙回房去,须臾又去叩十七的门,得到允准后便进去帮忙收拾令欢令姜二人。
不一会儿,几人便收拾好了。那令姜没睡醒,迷迷糊糊被一床皮裘裹着趴在廷谔背上睡着。
那安平趁着夜色纷雪,并没有掌灯,跛脚在前带路。廷谔的腿修养了这些日子,已经大好,十七牵着令欢。只有那十一走在最后,浑不欲离那安平近一点。
在后花园中行了好一段路,才在一处僻静角落停下来,只见雪压槐柳、枯井森森,在这夜色下,清冷而诡异。
“跟我一起下到井中来。”说着,安平便一瘸一拐地攀在井旁,原来内壁竟然有一梯子。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蒋安平要做什么,但这些日子来,他确实礼遇有佳,如果要害他们,怕是早就动手了,何必待到此时。于是几人便纷纷跟着下了梯子,下到井中。
这井底亦有水光,但并不深,待快到水中时,一旁探出安平的脑袋和手来,招呼着他们不要踩到那水,从旁落脚到井壁中隐秘的一条巷道来,一一扶过了众人。只是最后扶着十一时,十一并不领情,拒绝了他的帮助。那安平讪讪地收回了手,惨然一笑,转身便领着众人往前走,里面似乎燃着烛火,荧荧若有光,昏豆幢幢。
行了大约十几步,这巷道豁然开朗,进到一个密室中,虽然这密室内不是十分方正,但里面起居之物俨然,有两张大床,床上被褥看着十分厚实,并铺有一些裘皮。桌椅茶盏,但尤为瞩目的是,那旁边的盛物柜、水缸以及堆满了的粮食,磨盘。由于在地下,虽未生火,但却比地面上暖和一些。如果拉上那井壁上特制的卷帘、又关上这密室的门,即使点灯,怕是外面也发觉不了。
“这是何故?”十七打量了一下这洞中陈设,心里琢磨着这安平的打算。莫不是要把这些人安置在这里?
那蒋安平并没有理会,从怀中掏出了一杳纸放在那桌上。
“这是我央着三舅舅办的过所,这其实只是个备份,由你们各自分头保管,万一途中发生任何事,都不妨碍剩下的人继续行路。”
“过所?”廷谔有点疑惑。
“是,我让三舅舅造了你们的身份,现在你们是这天兴城里的百姓,有身份有户籍。但是我担心围城松解后,如果万一遇上曹家,你们怕也是没有活路,所以,又给你们办了份投奔洛阳亲友的过所,但是签发日期没有填,由你们自己填写。这一套过所,切记保存好。”
“为什么”十七还是没有摸着头脑。
“对,这份过所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你们最后的生路,切记。你们在这密室呆上20日左右,再出府去平乐坊北曲找江言家的,就说是我差你们去的。”安平并没有理会,只是自说自话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十七追问。
“那户人家,男的叫江言,女的叫俞真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