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爷子正在跟蔡大人发脾气。
“你都做了什么?”
蔡老爷子怒不可赦,简直欲哭无泪,“老子不是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吗?要顺着点,敬着点,她要做什么,哄着点,你都做了什么?”
蔡大人觉得很冤,他悲愤地说:“父亲,孩儿也想哄着敬着顺着,可殿下根本不见我等,我等又能怎么办?”
蔡老爷子抖抖手里的折子,怒气冲冲地问道:“那你就想出这么晕的招来?”
蔡大人语塞,无言以对。
蔡老爷子和蔡大人阴沉着脸对坐,蔡大人问道:“父亲,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吧?”
蔡老爷子严峻地说:“从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对她要恭顺,随她要做什么,你都不要拦着,还要全力配合她!结果,你是一点都没做到,还妄图胁迫公主!你仔细想想她在京都做的那些事,那一位可是你能胁迫的?京都十大世家如何?哪一个是她的对手?这北地三郡是她的封地,是明玉公主留给她的,她肯定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等本来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巴结奉承以求自保还来不及呢,你还要跟她对着来,她不咬你咬谁?”
蔡老爷子一席话说的蔡大人面如土色,悲愤交加地说:“我不甘心!父亲,不能就这样认了,你看看那谕令,免田赋,免工役,办商证,这是往在我等身上割肉啊!”
蔡老爷子猛地一顿手中的老拐杖,喝道:“那又怎么样?人家站着大义名分,你那什么来应对?免田赋,谁提起来不是夸赞之词?免工役,以银代工,又有多少百姓会拥护她?还有商证,你看看常家曹家乔家和杨家,谁找你说过一个不字?为什么他们都能接受,你反而觉得委屈了?”
蔡大人不甘心,实际上是不舍得丢掉手中的权柄而已。自公主前来封地之后,这郡府衙门日渐萧条,他这个郡守已经快成孤家寡人了,如果免了田赋,蔡家手里的田亩数目最少要减少一半,而如果自己这个郡守之职再保不住,最终能保住三分之一就算好的了。难道蔡大人就那么看重那田亩吗?不是的,蔡家占的田越少,话语权越少,就像马家一样,下一个五年大比,这堂官名额肯定会消减,再几年之后,也就愈发没落了。蔡大人怎么会允许蔡家在自己手上没落?
蔡老爷子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可是胳膊拧拧过大腿吗?
更何况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啊!
“这一次,老夫特意请了常家老爷子过来,你知道是何故吗?”
蔡大人茫然地看了一眼老父亲,沮丧地说:“父亲是想让常家老爷子帮忙说说话!”
蔡老爷子摇摇头说:“是常老爷子主动找的我!就在十六日那天,常家十几支走商的队,有四支在过函谷关的时候被卡了,商队的所有人全部被抓,罪名是走私石炭!不仅仅是常家,还有曹家,杨家比较少,也查出来两支商队!”
蔡大人脸色凝重起来,走私石炭,这罪过弄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父亲,那五弟”
蔡大人忽然想起了自家的事,蔡老爷子轻轻摇头,说:“万幸的是,你五弟的商队晚了两天出发,被我拦了下来!这一次,老夫亲自过来,就是想接着常家跟公主搭上关系,探探她的口风,据传,这一次被扣押的商队总计十几支,两三千人,你应该庆幸咱们家没有关系太近的走商,否则,连命都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你还在这里坐着春秋大梦呢!”
蔡大人失魂落魄地问道:“那蔡家会如何?公主会如何处置我等?”
蔡老爷子低声说:“但求自保吧,最好的不过是罢官去职,家族资产散尽而已!”
大厦将倾,蔡大人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一行热泪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