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贞踉踉跄跄地进了院子,迎门的欢喜忙搀了陆贞的半边胳膊,一边大声喊他哥欢福来。
欢福还没来,陆贞已经扶着院子中的那棵老槐树大呕特呕了。
等陆先生寻声赶过来,陆贞已经吐完了,正由欢喜欢福扶着往正堂去。
几个人合力把陆贞扶进正堂,安置在罗汉床上,欢喜婶子端了一碗酸汤来,说是解酒的,灌了一气,又忙着给陆贞寻衣裳更衣净面,好半晌的喧嚣杂乱之后,陆贞才清醒了些许。
“大人这是怎么了?可见到王大人了?”
陆先生给陆贞端了一杯浓茶来让他醒酒,看看欢喜婶子还站在那里一脸担忧,便劝着欢喜婶子下去歇息了。
陆贞酒意上涌,勉强看清楚眼前人是陆先生,喜气洋洋地说:“先生,你猜今日发生了何事?”
陆贞一脸的兴奋之色,让陆先生看了不由得心生希望,试探地问道:“是跟王先生对上话了?”
陆贞摇摇头,促狭地一笑说:“再猜!”
陆先生说猜不出,陆贞得意地说:“王大人要一份我的手书快雪时晴帖!”
陆先生啊了一声,面露诧异之色,问道:“王大人为何要大人的手书,还指明要快雪时晴帖?”
陆贞笑道:“一定是王大人听说我就这一笔字还能见人,才当着一众同僚的面专门跟我说的。”
陆贞摇头叹息着说:“王大人厚恩,我无以为报了!”
陆先生一听就知道王大人是有心相助,要说字写得好看,专门问陆贞要手迹,也不想想冀州王氏是什么出身,祖上出过多少位文学大佬,远的不说,就是王景之之父王老爷子一手狂草都是士林有名的,会舍近求远,要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四品官的手迹?这是用王氏的名望来给陆贞做背书啊!
“大人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尽快找一份亲自送到驿馆去了!以后有机会去晋州,再上门拜会!”
陆先生一听就知道陆贞想的简单了,他说:“大人,老朽以为你还是尽快多写几份快雪时晴帖,不仅送给王大人一份,项城郡府每位大人你都送一送的好!”
陆贞一听很是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何?”
陆先生耐心地解释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王大人是强龙,本地的几位大人可是地头蛇啊,何况现在这头强龙已经要让出手中权柄了,你这个时候靠近王大人倒是没什么忌讳,可也不能跟自己上峰同僚太疏远了啊!公主府接收了晋州北地三郡以后,总是要人做事的,那就离不开蔡催马陈四家,你这个时候疏远自己的上峰,以后还怎么在公主面前露面?”
陆贞恍悟,道:“还是先生看的更清楚些!我差点铸下大错了!”
陆先生笑道:“是大人当局者迷而已!”
两人客气了几句,陆贞酒醒了大半,一时兴起,拉着陆先生连夜去书房翻阅以往的手迹,找出几份得意之作以备送礼。
第二日便起的迟了些,连早食都没时间用,急匆匆赶到北门,在迎候的人群中找到自己的位子,抬头看看王大人蔡大人一行还没到,才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有闲情逸致四处张望。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码头也就百步的距离,从城门过来的那条路,早就被府兵警戒封锁,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两侧。
陆贞往河面上看去,可能是时辰尚早,河面上雾气弥漫,能见度不很高,也不知道船行到何处了。
马蹄声声,一阵阵沉闷的脚步声传入陆贞耳中,转头去看时,却见城门方向来了一队身着银甲的骑马兵士,打头的几个看着品级不低。骑马的足有上百人之多,长枪在手,排着阵势,丝毫不乱,森严有度,陆贞身边的私语之声顿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黏在那队骑兵身上,大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