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项城郡府的上下官老爷来说,陆贞是个很奇怪的人。
项城上下,上自郡守下至打更的杂役,都是本乡本土人,虽说官场有回避,也不过是项城人士到阳平做主官,如此而已。唯独陆贞是个意外!
陆贞是荆州人士,四个月前才到项城就任督学之职位。
如果,仅仅如此,还没什么奇怪的,关键是他的长相,实在有碍观瞻,每一个见过他的人心里涌起的第一个疑问就是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大顺的官员当然不全是相貌堂堂的君子之仪,可长成他这样的,实在少见。
小眼睛,塌鼻梁,个子不高,还大腹便便,面色黑黄!
如此容貌,什么出身呢?
陆贞姓陆,却跟那个世出美人的扬州陆氏一点关系都没有,此人以寒门出身,一幅鬼见愁的相貌却做到从四品的督学,难道是抱上谁的大腿了?
陆贞还觉得委屈呢!
晋州一向是偏僻之地,官员缺额一直填不满,原因复杂,其中之一便是此处虽然是一州编制,却有三郡是公主封地,晋州州府空有州名,管的做的却仅仅是郡府的职责。更别说项城等三郡作为公主封地,虽然为朝廷做事,却长期由公主府督管,谁会脑子抽筋了到这里为官?
陆贞貌虽丑,智商却在水准之上,他当然明白这其中道理!到晋州,基本上升迁无望了。可他却不得不来。
都以为他抱了谁的大腿,其实不是的。陆贞真真实实是个寒门仕子,不过是凑巧赶在靖康初年的恩科中了举,因帝劫而导致的官场大空,给了他一个机会得了实缺,又赶上明玉公主跟世家之间一场混战,很是给了他成长的空间,如此而已。
项城之前他在江州,也是督学。
如今在项城,他也是督学,看起来职位是没有降低的,可江州丁口一百万,项城呢?三十万啊!
毋庸置疑,这是被人穿了小鞋了!
已经四个月了,陆贞苦思良久,到现在都不知道得罪了谁。至于本职工作,督学,项城有什么可督学的?本地丁口,包括下面的县镇不过六七十万,读书人少之又少,还全部集中在蔡陈方等世家,他有那个脸面指导人家世家如何办学?
陆贞站在院子里,看着院中西南角落一口老井愁眉苦脸。
这是郡府给他安排的下处,公务房,说起来算是不错了,紧靠着郡府,出了角门就是项城最繁华的西巷,又是一个两进的院落,东西厢房齐备,很是规整,并没有多少可供说嘴之处。可到现在,也不过住了跟着陆贞很久的一家老仆,和
“大人何故站在此处发呆?”
陆贞转身看看说话的人,此人也姓陆,上数三代,也算跟他辗转有亲,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多年考举不进,早就放弃了,如今跟着陆贞在任上,也就是帮着出出主意,做的一半是账房一半是幕僚的活。
“陆先生!本官心里愁啊!”
陆贞叹着气说道,
陆先生一笑,心道,知道你愁,可你这样子发愁更显难看了啊。
“大人,不是说晋州学政李大人已经到了吗?怎么没叫大人前去?”
陆贞苦笑着说:“先生明知故问,这晋州州府,不是我们能够得上的啊!”
陆先生说:“好歹问一问吧,州府不必这项城,消息想来是灵通一些的!”
陆贞摇头道:“本官倒是去迎接了那李大人,先生可是没见啊,那阵势嘿,本官在也没见过!难道是那件事完全没有影响到下面吗?”
陆先生若有所思地说:“大人,李大人可是姓李啊,那件事影响再怎么大,就凭一个李姓,到这晋州偏僻之地,恐怕也是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啊!”
陆贞长叹道:“倒是本官想的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