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开了四桌,男两桌,女两桌,柳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坐着首桌,柳和然自然和其他六个堂哥坐了次桌。柳家门风朴素,规矩森严,柳和然和几位堂哥早就成年入仕多年,也不能坐到首席去。
柳和然闻言大喜,心里只有被祖父认可的欣喜,并无其他想法,高声应了,过来主桌末席入座。
其余人等心思各异,却没人敢说话。
柳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道:“今岁一年,时局不稳,有两件大事,我柳家赶上了,这其中都有七郎的功劳!”
说着,将手中的老拐杖抬起来,狠狠顿在地上,厉声说道:“不要以为我老眼昏花,只会宠溺幼孙,看看祠堂御赐牌匾,想想我柳家处境,要不是七郎,公主因何高看我柳家?”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都明白这个公主说的可不是柳和然要尚的大公主,而是那个闻名色变的明阳公主!
柳维运,柳家下一辈的主事人,带头站起来,恭敬地说道:“父亲请放心,我柳家上下必团结一致,守望相助,七郎对柳家贡献良多,我等必解囊以助,不会心存异心!”
不管心里有没有其他想法,众人纷纷起身表明了态度,柳家第三代长孙柳和昌面色难看,却也没敢说什么。
柳老爷子摆摆手,让大家坐下,沉声问柳和然:“七郎,你叔伯父亲明年二月出孝,公主有没有跟你说过怎么安排?”
柳和然忙道:“临行前,公主曾召见孙儿,只问了孝期的事,说是让孙儿问问祖父有何安排,再报给公主!”
柳老爷子点点头,问帐子柳维运道:“你有什么想法?”
丁忧之前,柳维运官至江夏郡守,正三品,仅次于弟弟柳维安。
柳维运沉声道:“父亲,既然我们柳家已经跟公主站在一起了,那儿子任凭公主安排,如果公主没有安排,再看朝廷如何安置吧!”
柳家如今需要守拙,不宜锋芒毕露,凡事还要看公主如何考虑。
柳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家族主事人是柳维运,知道他心里有数,柳老爷子也就放心了。
“维安,开了春你带着家里的去一趟京都,给公主请个安,说来她得封公主,我们柳家还没有送过贺礼呢!”
柳维安忙起身应了,隔着屏风,何氏也应诺。
万事已毕,柳老爷子肃穆地说:“开宴!”
京都与湖州不同,除夕家宴选在晚上,南边一般选在午间。
定国公府的家宴,有些异常,明明应该是阳盛阴衰的,今年特殊一些,定国公穆山板着脸站着,看看大房,一个男儿都没有,看看二房,一个儿媳带着一个孙女两个孙子,再看看三房,脸色稍微好看一些,三爷总算在家,最后看看四房,定国公脸色难看,空无一人!
“老二人呢,怎么家宴都不来?”
老三面色发苦,还要恭敬地回话:“父亲”
定国公板着脸说:“叫爹,叫什么父亲,扭扭捏捏不像样子!”
穆老三忙改口:“爹,二哥调任金吾卫市肆指挥史,今夜京都无宵禁,轮到他巡值!”
定国公板着脸训斥:“看看你们在家都做了什么,几个下人都管不好,怎么又让蓉儿出事了?查也查不出来,干什么吃的?实在不行该杀就杀,该撵就撵,大过年的,想让蓉儿回来吃顿饭都不行!”
这话说的,大夫人站了起来,二夫人也坐不住了,三夫人也站起来了,孙媳玉娘也扶着腰要起来。
定国公忙道:“玉娘好生坐着,别起来了,好孩子,没你的事!”
玉娘坐立不安,祖父发话又不能不听,可是也没有婆婆站着媳妇坐着的道理。
好在,从管家满面笑容地进来回禀:“将军,公主派人赐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