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寄秋闭上干涩的眼睛,满腔苦涩地说:“听说端敏郡主擅长对弈,至今未逢对手,与武穆候家高小姐对弈都稍占上风。如果以此来推断,端敏郡主一定特别擅长布局,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行事怎会如此莽撞,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去求救?”
王大人这才发觉儿子今日与往日大相径庭,往日也是沉默寡言的,却不曾像今日这般言语间透着绝望。
柳大人简直不敢相信,“这,这,她哪来的下联?”
是啊,她哪来的下联?
王寄秋苦笑着说:“舅舅,你想想她哪来的上联!”
王大人果断地说:“事已至此多思无益,无论如何也要等湖州的人回来之后再说,总不能真的让然儿去尚主!我府上还有事,先回去,有什么消息你再着人去通知我!”
王大人叫小厮去通知夫人,一拉王寄秋的胳膊,转身便往外走。柳大人苦留无用,只好亲自送到门口,看着王大人上了车才转身往柳和然的院子里去。
王夫人正和柳夫人说话呢,被急着催着回府,都来不及跟嫂子道别。着急忙慌地上了车,气都没喘匀呢,就嗔怪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用了午膳再回去吗?弟弟弟妹两人遇到此等事,还不知道如何心里惶恐不安呢。”
王家父子两人全都一言不发,王夫人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看看丈夫,再看看同样沉着脸的儿子,闭上嘴不说话了。
马车晃晃悠悠往王府去,王大人忽然开口问王寄秋:“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王寄秋愕然地看着父亲,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王大人说:“你是不是想说错的是柳和然,你已经尽力去阻止了?”
王寄秋想说是,但终究沉默以对。
王大人沉着脸说:“你祖父回信说此事由你一力处置,我王氏一族的主事人自然要能当得起责任才行,可是你呢?你先错在轻敌!如果当初你妹妹跟郡主发生冲突,你能第一时间回府告诉我,而不是陪着你表兄去找回场子,恐怕你表兄也不会知道寄舒受辱的事,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你二错在自以为是。你认为柳和然那点心思肯定不会被看破,那定国公府对柳家上门肯定欣喜若狂,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才是那个世上最聪明的人,如果你能一开始就保持谨慎小心的态度拦住你表兄,也就没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你三错错在没有守住内心,坚持自我,太过妄自菲薄,被郡主打击的一溃千里,再也提不起来抵抗的意志!这些我有说错?”
王寄秋低下头去,心有不甘。父亲所说,大部分也是事实,他无可争辩。只是父亲说他被郡主打击的一溃千里,他不怎么愿意承认。
王大人说:“秋儿,其实此事也怪我!”
王寄秋猛然抬头看着父亲,愧疚地说到:“父亲,您说的对,都是我的错,跟您无关!”
王大人摇摇头:“你才十三,比你表兄小了将近四岁,是我平日里对你要求太过苛刻,才造成你心性早熟,过早地承担了一些不该你承担的责任。可是,寄秋,你该记住,这是你的历练,就像你三岁开始通读大学一样,三岁的时候,大学对于你来说是一座翻不过去的高山。而如今,这高山变成了端敏郡主!你能翻过去的,就是现在有点失了方向而已!”
王寄秋眼睛逐渐转回清明,他满怀希翼地问:“父亲,我能翻过去吗?”
王大人看着这个脸庞尚显稚嫩,却已经开始逐渐有了棱角的儿子,老怀大慰地点着头说:“寄秋,你可以的!你是父亲的骄傲,父亲相信你一定是可以的!”
王寄秋渐渐恢复了正常,又是那个丰富翩翩的王家公子。
王夫人不知道如何培养宗子,却知道如何尽母亲之职。她默默无声坐在一旁,直到丈夫训子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