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尔想起张谷儿躲在驾驶座上瑟瑟发抖的模样：“凭什么那女人撞死我儿子，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驾驶座上，她从始至终自愿离开那车子下车和我家狗娃道过一句歉说过一句对不起了么。”

    “狗娃因为她都死了，她那种躲车上不下来的行为是什么态度，我凭什么放过她，就因为有这么多人在，所以我就要大人大度地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地原谅她，难道就连给狗娃向那女人讨回公道的事我这个当妈的都不能做了。”林莞尔越想越气愤，干脆一拍桌子，“天理难容！”

    尚甜扶额：“不是不能做，而是时机c地点c方式你都选得不对。”

    “你这公道讨得难道就不过分，真就想以人命抵狗命？”

    “就连法律里头对人所犯的罪行都能分出个三六九的程度，你一上来就要人家以命抵命，难道还不过分？”

    林莞尔皱眉：“怎么就过分了，人命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一命偿命，天经地义。”

    尚甜察觉出林莞尔的情绪变化：“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没错，知道自己这次做得不对，所以开始嘴硬了。”

    林莞尔：“你不知道，狗娃对我是不同的，十六年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唯一不变的就只有它，只有它有一直陪着我”

    “它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了。”

    尚甜叹了口气：“看来你也知道了，你只是不能接受它的离开，只是将自己的这份不能接受转变成怨恨放在肇事者身上罢了。”

    “你也别把狗娃这件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了，不过都是时间到了而已，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世间三世因果，凡事会发生都是有它发生的潜在原因，残疾或者不幸的人，那是前世造的孽报得的今世的果。”

    “狗娃被车撞死，不过也是一场因果。”

    林莞尔丧着脸：“我怎么觉得你这一说，我更难过了，他跟着我才得了那么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尚甜：“你能不能别钻牛角尖，前世的因造就今世的果，放心，至少它这一世的果都和你没关系。”

    林莞尔：“那这一世的因呢。”

    尚甜：“也和你没关系，反正下一世它指不定都脱离畜生道投胎到人道去了，投胎到再次成为你宠物的机率无限等同于零，就是报得的果是仙丹妙果都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林莞尔：“这么说来，它从始至今陪了我十六年，到头来就落得一个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下场”

    尚甜沉默，她觉得她编不下去了，心累

    林莞尔心塞地起身，在尚甜的注目下继续往外走。

    尚甜警觉道：“你做什么去？”

    林莞尔头也不回地道：“即便我狗娃只是我生命里的匆匆过客，我也要给我儿子收尸去。”

    尚甜忙起身：“你站住，我去。”

    “你看你，收尸都不让我这个当妈的去。”林莞尔转过身看着颇为强势的尚甜又是一阵鼻酸，继续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尚甜头疼地捧着林莞尔的脑袋，左右瞧了又瞧：“抱歉，刚才是我语气太严肃了没有考虑到你丧子之痛可我以前真没见识过你这么会哭鼻子的样子，我有点不能把你和我记忆里的林莞尔划上等号”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林莞尔没错么？！”

    林莞尔泪汪汪地看着她：“我就想哭”

    “叩叩叩——”

    “莞尔，在里面么，是我。”一阵熟悉的男音伴着敲门声。

    “贾奕。”林莞尔将门打开见了来人反而哭得越发凶猛起来，“贾奕，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狗娃会以这样的方式c这么突兀地离开我。”

    尚甜只觉得自己头皮微抽，林莞尔真当这是在开闸泄洪啊，怎么见着什么人都是这么个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