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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五个字还被熊续惺一个字一个字地吼出,语气好生霸道,却像是半个时辰前的晨雾让朴若兰入坠梦境,似真似幻,不由得自言自语:“他说了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

    朴若兰挠了挠耳朵,似乎觉得到了那里,首先并不是救他那“喜欢的人”,而是先诊治一下自己的听力。

    “驾驾,驾!”两人齐声喊,手鞭策地比呼吸还快,只是可怜那两匹白马了,怕是皮开肉绽,有苦难言。

    他们二人超越过一个也在策马扬鞭的赶路人,那人蒙着黑色面纱,头戴竹叶棕丝编织的斗笠,压的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人无意间瞥见熊续惺的腰间玉佩,慢慢放缓速度,等到他们转弯消失在尽头,才悄悄掉转马头,目光留意在他们二人留下的马蹄印,顺着远眺了好一会,然后朝另一个方向匆匆驶去。

    天光下斑驳的树影却转瞬即逝,不是忽然阴天,而是行人驰骋过快,来不及细细一睹。

    尘土上飞驰的马蹄却悄然无声,不是忽然耳聋,而是行人心跳太急,来不及细细一听。

    四十五度角的阳光,将清晨刚睡醒的花花草草上的露珠转移到了行人脸上,变成了额头滴滴滑落的汗珠。

    “快到了吧。”朴若兰一手勒紧马缰绳,一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不远了。”熊续惺头也不回地说。

    突然,前面的熊续惺纵身跳下马,空中一个翻滚,地上一个回旋踢,朴若兰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马嘶鸣一声,只觉屁股一阵抽搐,已经被按在庄稼地里。

    “啊,你”朴若兰疼得话语也说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支离弦的冷箭倏地从空中划来,”“噔”地一响,射在他们两人身旁,一支瘫在地面,滑行了四五米之远,甚至刮起一层土,露出一刀凹痕;还有一支直入土里,还不忘很富弹性地一晃,好似朴若兰猛然一紧的心弦。

    朴若兰大惊失色,吓得双手不由自主地拽住了摔在地上的熊续惺的胳膊,不寒而栗。他原先阳光下的红润脸庞倏地阴沉下来,面如死灰,惶恐地支吾:“什什么情况”

    熊续惺右手支撑在地上,一个小幅度翻滚,用左手伸向朴若兰。

    朴若兰感到一股重重的臂力压来,犹如头沉水底,喘不了气,原来是嘴巴被熊续惺捂住了。

    朴若兰甚至从那只宽大结实的手掌下闻到了一股泥土和鲜血混合的味道,竟朦朦胧胧地想起自己小时候学医,才疏学浅却兀自上山采药。

    他寻到书中灵药,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伸手抓,当看到绿色的叶子在手中变成了暗紫色,才发现叶缘的尖锯齿和连根拔起顺带的泥土,痛也随之蔓延每一个神经。

    他没有纱布,没有清水,只能使劲地吮吸,仿佛自己就化作了那一株植物,贪婪地吸收水分,生根泥土,那味道因为面前这一幕熟悉起来

    这味道不就是吗?朴若兰一惊,心里慌道:“他流血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因为彻夜未眠,方才又进了尘土,难受极了。他勉强让眼珠子往下探,映入眼底的便是红红的手捂住自己的嘴。

    朴若兰刚想挣脱熊续惺的手,只见他另一只撑在地面上的手松出来,换做胳膊支着,把头低垂到手指刚好能够到的地方,伸直食指,尽力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朴若兰心领神会地低了下头,他感到熊续惺的手渐渐松开。来不及多想,两人听见”趵趵“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伴随风过麦田的窸窸窣窣声,更加扣人心弦,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面前。

    这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片麦田,本是朝国百姓耕种的,因为和赤蛮国的番域之战殃及了这里,白天没人敢来收割,几个胆大不怕事的年轻人也只敢晚上小心翼翼地运些回去,好让家里人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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