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泽谷八年,八月二十。
雍州,曲河县,陵水乡,渭坪里。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中,笪领着张柒对坐在榻上的启道,“这就是七了,就隔壁曲西里的,过了年就十一了。别看她瘦,力气也有能干活。”对张柒道,“这就是你男人,启,快叫人。”
张柒被笪的‘这是你男人’这话惊到,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笪吓了一跳,忙扯住她,瞪了她一眼才对启讪笑道,“这孩子有些怕生,紧张的站都站不稳了,日后熟了就好。”又对张柒道,“快叫人啊。”
张柒觉得笪的声音远在天边,脑子一阵阵的发蒙,脑海中随便抓了一个词,“启?小哥哥?”
瞧着年纪是不是和自己差不多,叫大哥似乎不太妥当?
然而笪骂到,“你这臭丫头!怎么叫人的,好好说话。”
“没事。”启皱了皱眉,这孩子瞧着呆呆傻傻的,但是他也不想再拖延时日换个人,但是,“她这头上是怎么回事?”
张柒的额头包了一块红布,还隐约有暗红的血迹。
“哎,这孩子不小心自己摔的,这才耽误了几天。”笪忙道,“这不要紧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被笪的大嗓门吼的脑袋越发的晕乎了,等下,自己才十岁而已,这人看着有二十出头了,为何自己觉得自己和她年龄差不多?
自从三天前醒来后她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娘亲说她昏迷了一天才醒来,醒来后陆陆续续得知了一些事情。
头上这伤是她得知自己要被送人后撞墙伤的。
她直觉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奈何这脑子不容自己想太多,稍多想些事情都觉得颇为头疼,大概是后遗症。
“没关系,有劳您了,在下身子不便不良于行,不能送您。”
“没关系没关系。”笪松了口气,这启是打算留下七了,但见这启话说的这么客气,可他神色并不好,还是后退了两步,“这人我送到了,我就走了,若是她不好了,你尽管打骂。”又低声对张柒道,“给我好好听话,你要是寻死觅活的被退回去,看你家人以后要怎么过活!”
说完转身就走了,嘀咕道,这人看着斯文的样子,可是怎么就感觉比见了官爷还要犯怵。
“七。”启对张柒招手道,“过来。”
张柒看了眼启,往他面前走了两步,笪的意思她明白,以她换取了什么东西要去交赋税,如果自己被这个男人退回去,家中交不上赋税就会全部沦为奴隶。
家里太穷了,家人觉得这渭坪里好歹比曲西里富庶,这启家的家境也好,启又是从军回来的,有把力气种田,不怕日后被饿到。
便让笪将她接走,而眼前这个人,面容消瘦,腰上还有血迹,与笪说的是个高大壮硕的男子完全不同。
启见她距离自己还有两步远,眼神有些戒备,“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孩子虽然不敢靠太近,但是比家中那两个兄长的孩子见着自己就躲要好多了,至少她没后退转身就跑。
怕,这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是从军回来的,手上有几把力气,这不良于行的人,能做什么?
张柒这样想着,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觉得隔了一层雾,脑子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抓住什么又抓不住。
“七?七?”启见张柒的眼睛越来越迷离,瞧了瞧她的额头,虽然被一块红布包着,但还是有血迹透了出来,这孩子,是不是被坏了脑子?不愿意过来闹的?
张柒总算是被启的声音唤回神,迷蒙的双眼稍稍有了聚焦,皱皱鼻子,谁要怕他,但是这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这屋子边上似乎就是猪圈,盯着他腰间的血迹道,“你要是一直住在这么臭的地方,伤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