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淮墨答应了，陈怀瑾便笑起来，不自觉地伸过手去揉了揉他的发顶，掌心一片柔软。像是触电一般，陈怀瑾缩回了手，心上流过一丝异样，微微发麻。

    这一幕，门外的淮怜全看在眼里。陈怀瑾温润的笑，淮墨绝世的美，全都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纤细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丝帕，贝齿紧咬着朱唇，似要滴出血来。

    “那我走了，墨。”陈怀瑾整理好衣装，作势要离开。淮墨点点头，想到刚才他们亲昵的举动，如梦初醒，身子也恍惚地送他出门，却正好撞见一旁偷听的淮怜。

    淮墨见到她探头探脑的模样，尤其今日，要比往日更加可爱几分，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怜儿这里干嘛呢？”淮怜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是谁欺负怜儿了？”淮墨笑起来，突然想到方才陈怀瑾来时她绯红的脸颊，也猜到几分，一时讪讪地收回手去。

    陈怀瑾也瞥了一眼淮怜，只轻轻皱了眉。淮怜却只乖巧地摇摇头，软软地道：“没人欺负怜儿，师兄不用担心。”陈怀瑾见状，一时不好停留，便匆匆告辞了。

    淮墨目送他离开，随着他身影的遁去，掌心方才属于他的温度，也慢慢凉了，是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悄无声息地，离去，一如白昼。

    是夜，正是十五。月亮比往常要圆上几分，没有星光，幽幽地悬在天际，倒显出有些落寞。

    而霍府上，也似这夜一般，静得出奇。余霜和衣卧在床上，在这个卧室里，随处弥漫着他的气息。她将脸深埋进他的枕头，像野兽一般，贪婪地吮吸他的味道。

    她此时与他那么近，当她紧紧抱着他的被子，就好像是他温柔缱绻地将她搂进怀里。余霜一时恍惚，梦呓般叫出他的名字：“子陵”

    然而，夜却静得出奇。自始至终，她都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近几日霍府流言纷纷。她听说了霍子陵在霍老爷子寿辰上如何护着淮墨，也清楚霍子陵在淮墨面前待他如何好，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他许是断袖，可她也见过淮墨是何其美艳，光一眼竟将人心魂摄去。

    她怎么说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家闺秀，未出闺阁时来娶亲的人可以踏坏门槛，那淮墨再如何美，本不该造次。而如今，霍子陵不光是对她不理不睬，甚至去了惊鸿楼过夜，这一下就让余霜慌了神。

    男人总是如此，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才会奋力争取。那淮墨无非是外面的人罢了，子陵终有一天会回来。可余霜也听某个丫头说过，在子陵心里，她余霜也不过是个旧时代的人。

    “只要能挽回他，我做什么都可以”余霜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清冷地打在她的脸上。她似乎可以从那明月之中窥见月宫，朱阁绮户，一一呈现在眼前，皎洁无暇。

    她一恍惚，竟从那之中，又窥见了繁华的夜上海。夜上海永不寂静，华灯初上，人影络绎不绝，永不熄灭的霓虹，永不败落的歌声。

    余霜想到这里，心微微一动，眼中顿时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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