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师傅从前那话本子里所说的，勾人的狐狸精所用的苦肉狐媚计！

    “咳……你婆婆是营什么生计的？”顾誉定了定心神，赶走脑中的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总归是进入了正题。

    “婆婆，婆婆乃是稳婆，替别人接生孩子的。”那女子面露几分犹豫之色，似乎并不懂得遮掩，不停眨巴的眼睛也显示出她的紧张，似又想起什么，赶紧添嘴补充道，“哦，对了，她还懂些草药的门道，平日里会挑个别晴日上山采药，待处理干净了，便拿到城中去卖。”

    “这样啊——那你婆婆平日，待你如何？”

    “这……呵呵，大人，这民妇的家中事，也与案情有关吗？”那农家媳面露一抹尴尬之色，随即眼波一转，又变得欣欣然起来，看向顾誉的神色中，带着一种异样的光辉。

    “呵，呵——你不愿说，那本官也不强求。”顾誉身子一凛，举目无助地回头看了看后头正一脸憋笑的小何，莫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复而回头正襟危坐，双手端端正正地拘于两膝之上，温温尔尔地一笑，复开口问道，“对了，你婆婆进城那日，可有异样？”

    “那日，那日婆婆本无事的，在家中带着孩子，不，是同我在家中带着孩子……嘿嘿，大人，民妇可是村里贤惠第一人呢，可惜我那丈夫打一年前上了山就再没回来过，呜……呜呜……大人……”

    “……”顾誉用指背轻轻地摩擦鼻尖，顺势一掩欲弯起的嘴角，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戏谑。

    贤惠？

    能把自己的孩子带成这般模样，大冬天还光屁股的，婆婆死了也哭不出几分真情实意来，只巴巴想着寻自己的出路。

    若这般是贤惠，那天下第一当真属她。

    “那女人，莫不是看上师兄你了吧？”朝亖听完，耳朵倒是给一通挠得不痒了，奈何一张嘴皮子空着，慌得紧。

    “你少贫！”顾誉伸手，猛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听得一声让他心满意足的哎哟，说回正事，“那女子所言，她婆婆在午后被另一关系一直不错的稳婆所叫，前去城中为贵胄人家接生，且来时便交与了酬谢的重金，只是可惜一去，便再也没回来……其余的，倒不甚重要，也并未提及关于催产一事。”

    朝亖正眯着眼打量着离他们三人不远处的那具老妇的尸体，听顾誉这般讲，不忍轻蔑地笑了声，复而叹言道：“稳婆里懂得催产之法的，本就十中有七。不过自先帝那时起，因后宫嫔妃之中出过这样以催产的手段早先生子而博恩宠的先例，便是明令禁止，就连民间，也不许再用。”

    当知生子当入鬼门关，一遭去得一遭难返。

    而那催产的法子本就危机重重，一旦走险，便是母子难保。

    名为稳婆，实则催产。

    名为催产，实则催命啊！

    更实则，不偿失，催己命。

    “所以可知，容王殿下这回啊，是怎么也保不住他的荣宠了。”顾誉拍拍她的肩，出声宽慰道。

    这具冰凉彻骨的尸体，死前，也顶不过只是一个奔波于生计的普通百姓，奈何权势大过天，金银壮人胆。

    他本对容王玄津没什么他感，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十有八九便是容王殿下事成之后杀人灭口，就算不是，那十之一二，也是推向她坠入死门的无形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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