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转得急,吹鼓着皇城御墙上的旌旗,飘动着,朝着容王府的方向而去。
朝亖和朝华前后脚刚出了宫门,走在仲阳道上,这道是去武场必经之路。
至于仲阳这名,排序有四,伯仲叔季。
恰恰好,明帝也有四个儿子——长子瑞王玄琛,皇后所出;次子容王玄津,柳妃所养;太子玄翎,故去蕙妃所出;幼子玄煜,娴妃所出。
如此一来,皇子所落府邸的街道,便以伯仲叔季命名。
“亖儿,怀由大师为何给皇上出这主意,难道,也是算准了宁妃不会有孩子?”朝华看着容王府前的一派风光,心里不禁唏嘘,国嗣受损,无人伤怀,国嗣承脉,万人加贺。
他自认是铁血铮铮的汉子,却不想,对这最稀松平常的人去楼空c见风使舵之事也有诸多感叹。
唉——他这还没娶妻呢,怎么净是些老来生的心态。
“师父怎么想,我可猜不透。”朝亖本想搬出天机不可泄漏的说辞,想起刚刚街边小摊上那算卦的神棍也是如此敷衍,觉得有失水平,又收住了嘴。
眼见着这仲阳道是一时穿不过去了,她零星着步子,仔细避开道上你拥我挤的人,拉着朝华来到一处拐角,坐在潇潇叶落的树下,乘起冬日里的凉来。
“反正师父一早就说了,大凉的国运再盛个数十年,若是君主行政有方,慧眼识才,乃至百余年都不成问题。”朝亖翘着二郎腿,靠近朝华的那只手随意搭在他的肩上,得得瑟瑟的,浑然就是个小子,“你呀——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将军之位啦,打他几场胜仗,端他几窝贼寇,升个大将军多拿些俸禄回来,才是正事!”
“拿开拿开!没个样子!余嬷嬷到底教你什么了?”怎么还是这副连一刻钟的大家闺秀的时间都撑不过的样子,朝华单掌劈下她的腿,毫不留情,“坐好!”
算起来,她可是进了整整一天的宫,吃东西得小口,喝茶不能有声,说话得看对方是个什么身份,坐要端正,站则如松好不容易翘个腿抖抖怎么了,活络筋骨不行吗?
“哦——”她嘟囔应道,心里的腹诽忍不住,下垂的眼角慵懒又可人。
见她到底是老实听话坐好,手也上下搭在膝上,朝华哥心甚慰,想起另外一件大事,开口试探:“咳亖儿,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玄翎?问这个做什么?
“挺好的。”富得流油自不必说,长得俊,人又高,身材嘛——玄翎抱她的时候,她偷偷感受了一下,也是极好的。
咦?这容王府的侧门,怎么总是有丫鬟在进进出出,这手中端的又是金盆,莫非——
产子不顺?!
不对,既然朝华已经说了容王府添了个儿子,那就说明已经顺利生产,难道是容王妃早产之故,血崩了?!
朝亖坐的地方,正好能看见容王府的大半景象,这侧门,开得隐蔽不说,鱼贯而入又复而退出的人却来得不合理的多。
隐隐之中,还有血腥味。
朝华没注意她的视线变化,明明是要问出口的话,自己先红了脸,咽了咽喉咙,声线低沉,哽着道:“那亖儿你,喜欢他吗?”
“我不去武场了!”朝亖说得急,走得也急,朝华说的话并非左耳进右耳出,而是压根没听到,她回眸,梨涡荡漾,“记得给我挑匹好马!”
啥?
怎么突然就不去了?
去她亲生妹妹的护犊情深,不护了不护了,嫁出去最好,省得他操心!
暮冬好阳天,朝华顶上却是一团乌云,雷声滚滚,叫嚣着生人勿近。
他愤愤起身,踢飞脚边的三两石子。
石子咕噜两下跳滚到人群中,引得哎呦一声,又不知谁踩了谁的脚背,一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