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香楼兴师问罪,花间酒差强人意。
徐瑞卿登门拜谒,项豫州流落街头。
天润街上被马车撞倒在地的老乞丐,用土抹了抹伤口,便趔趄着走向了街旁的溢香楼。他刚坐下不久,店里的小二还没上来搭茬,肋下的伤口仍在作痛,他咬着牙环顾大堂,瞧着别人桌子上吃的是什么酒菜。
从门外进来一粗胳膊粗腿的胖汉,手里握着一胳膊粗的擀面杖,“咣叽”一声将面杖摔在老乞丐的桌子上。
“老头!可让我找到你了,敢偷我馒头!”
胖汉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动手。店里的客人都闻声向此处张望,店小二也赶紧跑着过来从中说和,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砸了场子。
“大哥,您不是南边里弄里蒸馒头c卖包子吗?怎么到这街上来了?”店小二套着近乎,但胖汉全然不予理会,只直勾勾盯着老乞丐,“还我馒头,不然送你见官!”
店小二回头一瞅坐定的客官,老倌衣着破烂,衣服上还沾着血,当即喝道:“老头儿,你要是偷了人东西,也就别在咱这儿吃饭了,你啊,还是去吃牢饭吧!”小二说着,深处胳膊拉起老头,直接往店外拽。
“慢!”
寻声而去,只见二楼雅阁门前,一锦冠玉带男子卧坐栏杆之上,背倚石柱,手里握着酒壶,用好生劲道的嗓子叫着,“这老先生的馒头钱,我付了!”他说着,便将一锭银子扔下来,银锭子在地上滚了两下,落到胖汉的脚面旁。
“我不要这银子,他偷的是我的馒头!”
胖汉这笨脑子说出的话,引起哄堂大笑。唯独老乞丐不笑,反而跪在地上,向着那胖汉道歉。
“爷们,是我错了,但我现在没有馒头还你。先给你磕个头吧,那馒头,只能算我欠你的,日后再还!”老乞丐行稽首之礼,两眼噙着泪,他起身时把那银子捡起来,交予胖汉。“拿着吧,不拿白不拿。”
胖汉没拿银子,“记住了你说的,还欠我馒头,”而后转身走了。胖汉不要,老倌也不要,又仍在地上。
阁楼上的公子见状,邀请老倌上雅阁共饮。
老倌佝偻着背,捂着伤,一步一挪地上了楼。待他消失在大堂这些食客的视野里时,世界又恢复了原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倒是那小二,最后得了那锭银子。
“老先生,别来无恙啊。”
那风华正茂的公子行了拜礼,扶老者坐下,且为他斟酒。
“有酒就无恙。”
老倌端起酒杯,闭着眼睛在鼻子前晃了一圈,缓缓吞下,而后发出“啧啧”之声。
“如何?”
“香而不醇。”
老倌说着,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好,换一壶酒,再尝尝如何?”公子又携来另一壶酒,倒在杯里。
“醇而不厚。”
“哦?这溢香楼赫赫有名的花间酒,在先生口中竟然是如此货色?”
“太淡了,老头子我喜欢烈酒,愈烈愈好。”老倌没再倒酒,而是从公子手里夺过酒壶,直接往嘴里倒。
公子见状,赶紧拦着,不肯让老者再喝。“您还有伤,不宜多喝。”
“将死之人,何来不宜。即便苟延残喘于世,亦不过行尸走肉,游离于万物之外,超脱于凡尘之中。”话毕,仍把酒壶握在手中,而后灌入腹中。
公子在旁看得惊诧,双目趋于呆滞,晦涩而不能张口言说。老倌把酒喝光,双手也从伤口上解脱出来,似是痛感了无影踪了。他喝完酒,便又开始吃桌子上的菜,说是狼吞虎咽,毫不为过。公子就一直看着,一言不发。直到老倌打了饱嗝,把骨头都放下,才终于开口。
“先生,可否教我?鄙人不才,豫章徐瑞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