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猎手终于停止的身躯,塞格长吁一口气,扶着弩车的车弦缓步走下。霎时间,疲惫与疼痛袭来,让他几乎站不稳。
天快黑了,太阳几乎要没入远方的山峦之下,天黑后,危险程度无疑会更高。那个被穿膛爆头的猎手可能会变成暗魂,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么塞格将面临必死的局面。
不幸中的万幸,塞格从之前那位弩箭猎手的尸体上找到两块打火石,他咧嘴笑了笑,踉踉跄跄地走到墙角,来到之前被猎手破碎的弩箭前,将地面上那些细碎的木屑和木渣刨拢到一堆,用打火石将之点燃。
火焰蔓延,点燃了周围的木柴,焰影攀上石墙,在土黄色的砖块上留下漆黑的熏痕。
有了火光,暗魂就不会接近了。塞格回身,吃力地扛起弩箭猎手的尸体,将之扔下平台。猎手的尸体消失在阴影中——天完全黑了。
塞格走到火堆前坐下,他的双瞳中倒映着火红的光芒,这堆火应该可以燃烧足够的时间吧?塞格想到,随着他身体放松,一天下来的疲劳不受控制地汹涌而来,将他的意识覆盖吞没。
“噗通。”塞格晕了过去。
当塞格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橘黄的阳光照在他的身躯上,暖洋洋的,很舒适。
塞格双手撑地,站了起来。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已经将那瓶生机彻底吸收。断裂的腕骨已经长好,只是有些酸麻的感觉,折断的肋骨也已经不再疼痛;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痕现在只剩一道浅浅的疤痕,腹部的血洞也已经完全愈合。
塞格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骼关节发出阵阵声响,他舒服地呻吟一声。果然,没有什么是比从生死厮杀中生存下来更令人心情愉悦的了。
塞格拍了拍斗篷,跳下平台,目光远望向那棵顶立天宇的古树,今天,一定可以到达古树下了,他笑了笑,迈步前进。
“你好。”
一道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塞格身后,从声音判断,声源离他不会超过三米。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塞格拔出阔剑,身体扭转,抬臂以剑指向身后的说话之人。
在那个人说话之前,塞格居然完全没有感受到有人靠近,无论是声音还是气味信息,都没有传来,仿佛眼前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
那是一个年轻人,至少看上去是个年轻人的样子,他身上穿的不是铠甲或是皮革,而是一件镶有赤金二色花纹的黑色布衣,看上去很华贵。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看上去有些怪异的菱形帽子,像是顶着一艘小船。然而最引人注目地方在于他的脸上,在右眼的部分戴着一小块面具,将将四分之一张脸遮蔽,只露出眼睛,让他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我的名字叫欧文斯,欧文斯·墨菲。”年轻人右手五指并拢,贴在胸前,朝塞格躬身,行了个贵族礼。
虽然欧文斯的动作和言行都给人一种谦逊有礼的感觉,但塞格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从欧文斯身上,他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危险气息,那种感觉是在之前被三个猎手围猎时也不曾有的。
一滴冷汗从塞格额头划下,但他顾不得去擦,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年轻人。
“何必那么紧张呢?”欧文斯笑了笑,站直身体,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他仅仅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塞格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或是说——恐惧。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盘绕上脖颈,塞格后背一阵冰凉,握剑的手腕以极小的幅度颤抖了一下。
“我向你保证,朋友,在枯叶镇,已经不会再有猎手追杀你了,”欧文斯笑着说,“因为我来了。”
“我,欧文斯·墨菲,不谦虚地说,是这个小镇最强的猎手了,如果你能逃离我的追猎,那么你就能活着离开这个镇子了。”欧文斯依然在笑,但他的笑容在塞格眼中显得毫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