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耒,听说东面的齐国和南面的楚国联合寇关,黄家和其他大夫们的军队都被大王征召到边关御敌了。”名为徐寅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监视他们耕田的兵士,然后答非所问道。
赢耒倒没有在乎徐寅转移话题,而是顺着说道:“那不过是谣言罢了,现在正是春耕,耽误了春耕一年的收成就完了,齐国和楚国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兵?”
“春耕时期出兵虽然有违天时,但也并不是不可能,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没看这两天监视咱们的兵士已经不是乡里的正兵了吗,我估计应该是三老征调来的青壮,乡里的正兵这个时候应该被三老征发到边关御敌去了。”徐寅低声解释道。
“不会吧,难道齐国和楚国的大王都疯了吗,怎么会选在春耕的时候出兵?”赢耒闻言,惊呼道。
徐寅自决定武力反抗起便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江地兵力空虚的机会,也正是有了这个信念,奴隶那种难以下咽的伙食在他口中已经不再作呕,甚至他凭借年轻体壮的优势在食物的抢夺中能够混个勉强饱食。
以前世对战争的了解,徐寅本以为他的机会会在秋收以后,对一年一熟,甚至两年一熟的农业社会来说,春耕秋收是国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任何人都不愿意耽误农时,然而万事都没有绝对,任谁都没有想到齐楚两国竟然在春耕时分联合寇关。
由于马匹比较精贵,护理起来也比较麻烦,徐寅从宁乡三老府内只找出四匹用来驾车的挽马和两匹用来替换的战马,能够用来驾车的更多的是牛。
其实,这个时代已经发明出牛耕了,两头牛抬着一个杠子,杠子后面拉着一架青铜直辕犁,不过这种直辕犁耕地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青铜犁头容易毁坏,有钱的贵族买来不舍得让经常毁坏工具的奴隶使用,普通的百姓又没钱购买这种青铜犁,于是这种牛耕在刚被发明出来就被束之高阁了。
后世封建社会为了保护农耕禁止杀牛,这个时代其实也是禁止杀牛的,不过这种禁止却不是用来保护农耕的,而是在于祭祀。
徐寅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隐忍,这也是受几千年封建思想影响的华人的普遍个性,讲的便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从褒义上说是宽容,但是隐忍到极致变成了怯懦,也正是这一份怯懦将徐寅在面对难以下咽的食物时生出的反抗决心扑灭。
心中的怯懦让徐寅接受了当下的衣不避寒,食不果腹,但是奴隶们的悲哀并不仅仅止于此,更多的来源于无休无止的劳作,而正是这种繁重的劳作让强壮的奴隶变得虚弱,虚弱的奴隶只能累死,也正是这种对死亡的恐惧让徐寅战胜了心中的怯懦,最终决定站起来反抗。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徐寅便开始对所有的奴隶进行整编,算上他自己和姜越一共二百一十二人被他编为四个屯,自立为都尉,又任命赢耒、夏吉、孙耜、赵正为屯长,屯长以下设什长和伍长,五人为一伍,两伍为一什,五什为一屯,算上屯长和什长,一屯完整编制为五十六人,姜越因为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被任命为什长。
三代以后,各国先后进行了变法,其内容大体为废井田、重农桑、奖军功、建立县制,改变了原有的诸侯分封大夫,大夫分封士大夫的惯例,将新占领的土地收归国家所有,在这些土地上建立县制,对治下百姓编户齐民,建立乡、亭、里逐级管理的体制,从而让诸侯王的命令能够有效的传达给每一户百姓。
至于三老府幸存的女眷,徐寅虽然之前也受到过她们的虐待,不过也决定以德报怨,没有再多做杀戮,让她们继续留在三老府等待黄城的救援。
宁乡乡寨内有百姓百余户,分作两个里,他们所被授予的田地便在宁乡乡寨附近,同时徐寅等人叛乱的消息也是由他们率先获知,并且传递给宁乡三老黄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