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两河枯竭而引发的一系列农商受阻的问题迟迟得不到有效解决,朝野内外都越发焦灼。
正当此刻,却恰好赶上熏育年满七岁的生辰。
本来,这是熏育认喜为母后过的第一个生辰,喜是想要好好为他庆祝一番的,但由于近一年来连降灾祸,熏育体恤国情,自请宴席一切从简,只设个小小的家宴,再请上几位对他有教导之恩的师长,便不大肆铺张了。
群臣得知后皆道他懂事,癸也十分满意,正欲称赞之时,他又给大家带了更大的惊喜。
肃穆宽阔的太室殿正中,熏育的身影显得分外渺小,可他却立得笔挺,一对与癸有六七分相似的黑瞳炯炯有神。
年纪虽小,说起话来竟也一板一眼:“父王,熏育年幼,本不该叨扰议政,今晨冒昧来此,是因熏育已得到了缓解两河流域农商受损的方法。”
闻此,众臣大震。喜也是万分惊叹,坐在癸的腿上呆呆看向殿中这个今日才刚满七岁的稚嫩小儿。百官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当真可以?
癸坐姿随意,眸光却深邃。一怔之下,思及如今的熏育应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再加上他知道喜心疼这小家伙,便干脆给他一个机会,看他究竟能说出些什么来。
癸清了清嗓子,垂眸沉声:“量你也不敢在这等地方胡闹,且说说看吧。”
“是。”熏育恭敬应声,随即一脸正色的言道:
“山石阻塞河道,人力疏通不易,耗人耗时,难得要领。两河之困,困就困在此处。而彼时,帝禹首次以‘引流’治水,现已经过五百年,如今我大夏对这引流之法早已易如反掌。”
言至此处,喜虽然还没听出什么端倪,但也丝毫没料到小熏育竟能将繁杂的国政之事说得如此有条理,全然不像出自一个小童之口。
她抑制不住惊讶,抬头看向癸的反应,见他也已一改之前随意的态度,开始凝神细听了起来。这孩子今日之言,果然不同以往。
但见熏育继续侃侃道:
“汝河中下游段流经伊河流域,与伊河极近,而它的源头却是在较远的五峰山,未受多少地震的影响。它与伊河最近之处又刚好在崇城,便是山石堆积c致使伊河断流的前段。我们可将汝河水于此段引流至伊河,在一瞬间加大伊的河流量和流速。堆积在伊河内的山石承受不住如此迅猛的水力,自然就会被冲溃,令伊河通畅。而伊河与洛河只要暂时有一条河流能恢复如常,伊洛的农商之患便可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给洛河的疏通争取到更多时间。”
这法子让癸听得眼中一亮,立刻让人取了河图来。
图展开之时,喜也探头仔细看了伊河与汝河的位置和形貌,果然一切都如熏育所言。
所有人都对熏育刮目相看,夸赞之声此起彼伏,却见癸突然现出了犹疑之色。“引汝河水入伊河,此法对于疏通河道的确可行,但疏通之后,也依旧会使伊河的水量持续增大,难免又会引发洪灾。”
熏育闻言一笑,似乎早有准备。“故而,在引流之前要预先设好水闸,只要山石一除,便立即截断引出的汝河之水。”
话音落,不同于文武百官和喜的几番震惊,癸第一时间挑起长眉,直言问道:“熏育,此法甚好,是谁教你的?”
这孩子才只有七岁,刚刚读文识字两年,这水工一事涉及的知识甚广,就算他资质再高,也是绝无可能想出此等办法的。
只见熏育一拜,毫无隐瞒:“父王英明,这的确不是熏育的主意,献出此策的是熏育的遒人干辛。”
“哦?是他?”癸瞬间想起不久前的疯马事件后,那个为了给熏育开脱,胆敢在他面前抢着说话的下人。
呵呵,难怪胆子那么大,果然不是寻常俗人。
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