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薄加惩戒。”李彩凤叹了口气。
……
从白云观回来的第三天。
水墨恒一大清早便接到古龙的通知,说张居正有紧急要事协商。
此时,离上班时间还早得很。
议事的地点自然不是内阁,而是张居正府邸。议论的内容是:工部尚书朱衡,当日凌晨在左掖门前冻晕过去,险些丧命。
水墨恒听了大吃一惊,难怪这两天眼皮子直跳。
事情的经过原来是这样的——
当日寅时过半,天色黑得还像锅底儿,位于崇文门大街朱衡的府邸,大门被擂得震天响。
朱衡的管家开门一看,见是大内两个乌木牌火者,便问其故。
其中一名火者朗声说道:“皇上有旨,传朱大人即刻赶往左掖门候见。”言毕,驱马而去,不作少刻停留。
管家不敢怠慢,赶紧禀报主人。
朱衡睡意正浓,被叫醒后,也顾不得多想,原本以为是杭州织造局用银一事,抗旨上奏,估摸着皇上要当面质询,于是连忙更衣,乘轿而去。
左掖门在哪儿呢?
明朝的紫禁城有八个城门,分别是承天门(现在的天安门)、南门端门、正门午门(俗称五凤楼)、东门东华门、西门西华门、北门玄武门(神武门),以及午门之东的左掖门和午门之西的右掖门。
除例朝的日子,皇上接见大臣,有时在文华殿,有时在云台。被接见的大臣,接到通知后,一般都得在左掖门或右掖门等候。
朱衡到了左掖门外,天色仍是一片漆黑。
五更鼓尚未敲响。
只有午门上挂在檐下的八盏大红灯笼,摇曳生出一些光芒。
北京的正月份,正是寒气最重的时节,加上后半夜又刮起了大北风,吹得地动山摇,拂过面颊时就像尖刀掠过,生痛生痛的。哈一口气,立即成冰;吸一口气,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轿夫代为叫门。
可左掖门的守值禁军回答说,请朱大人先在外头候着,等接到旨意后再行开门。
朱衡无奈,只得站在门洞里干等。
偏偏这左掖门外比之别处更冷。盖因端门与午门之间,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四周城墙高耸,中间空荡荡的别无它物。从端门挤进来的寒风,呼啸而过,受阻于紧闭的午门,又打着旋儿回扑,那股狠劲儿真个是要人命。
在这大风口摇摇晃晃站了一会儿,朱衡就冻得身子发抖,牙齿咯咯直响,脸色乌青,感觉随时都要倒下。
轿夫见主人一大把年纪受此折磨,于心不忍,知道左掖门旁边设有专给候旨官员准备的值房。
进紫禁城的门不开,那值房的门总得打开吧?
于是,轿夫再次敲左掖门,敲了十几二十来下,才听到里面有人不耐烦地应声:“谁呀?”
“俺是朱大人的轿夫,想……”
“去,去,去。”不等轿夫说完,里头的人已经吼开了,“不是说了吗?皇上还没有旨意下来,候着吧。”
“外头风大,俺家老爷都快冻成冰棍儿了。”
“那有什么办法?咱又不是天神,管得住这狗日的寒风。”
“候旨的官员不是有值房吗?烦请你们打开。”
“值房是有,但没钥匙。”
“麻烦你们找一找,或给掌管钥匙的火者通个讯,俺家老爷真的受不住了。”
“上哪儿找去?叫你家老爷忍忍,再挺一挺,天就亮了。”
说完,任凭轿夫如何哀求,再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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