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子李召见了李令月,责问她从外头回来,入宫如何也不去与他请安。
“孤王听闻,你昨日是从凤藻宫哭着离开的。确有其事?”
“是儿臣失仪了。”李令月面露了羞愧之色,坦诚道:“昨日与母后还有曹贵妃谈及五姐在南阳郡受南阳王轻负之事,一时心生难过,便忍不住哭了。”
“此事孤王昨夜里倒听你母后提过。”李脸色微沉,“那南阳王,仗着祖上荫封,竟如此胆大妄为。你五姐性子柔懦,若非你此行去过,还不知要瞒到何时。”
“是啊!也怪五姐过于放纵了。”李令月附和一句。
“这件事你做得好!”李则是夸赞她道,“给那南阳王当头棒喝,叫他好好认清认清自己的身份。否则日子长了,这毛小子怕是能反了天去。”
李令月低眸浅笑,却道:“南阳王坐镇南陲一隅,倒也并非一无是处。近年来南夏边境就老实得很。当然,这也少不得那南阳郡太守魏进忠的功劳。依儿臣之见,这些人都应嘉奖。”
李嗤之以鼻,看了李令月问:“南阳王也要嘉奖?”
“父皇也说他是个毛小子,论功行赏之时,就该把他当孩子看。”李令月更是胆大进言,“孩子犯错,不常是罚他一顿,再给颗甜枣儿?父皇可罚他,也可赏他,恩威并施。如此,他便能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了。”
李不置可否,思忖了片刻,不禁微眯了眼睛看李令月,问:“可是那南阳王与你许诺了什么,你要如此袒护于他?”
李令月听言不慌不忙,也不急着否认,反而道:“依儿臣所见,南阳王此人除了有些风流,为人处事倒也算得利落坦荡。地方上那些官员,多是对他称颂有加的。只要他从此以后待五姐好,儿臣也不能无端诋毁了他。”
李若有所思,似是有所动容,“嗯”了一声。旋即他便转了话头,问:“听闻刘驸马身上挨了伤,且伤得不轻,这伤从何来?”
“陇州连降数日大雨,沅江河多处堤坝决堤,使得百姓流离失所,瘟疫泛滥。一些走投无路的百姓沦为暴民,见官就打,见富即拦。驸马一路保护儿臣,又不愿对那些百姓动手,这才挨了伤。”
“沅江河多处堤坝决堤怎无人上报?!”李立时来了脾气。
“当地百姓都说,陇州多贪官污吏,沅江河上修建的堤坝,都是偷工减料筑成。”
“荒唐!”李气愤非常,只不过知道此事与李令月说不着,遂将心中几欲脱口而出的愤懑之言都给咽了回去。
他当即命郭太宰道:“传召工部和吏部两位尚书即刻入宫。”
李令月知道,陇州那些个贪官污吏要倒大霉了。而且陇州遭此天灾竟无人上报,这后头,说不定还能牵出在朝的一条大鱼来。
会是谁呢?谁人有这个本事?
“月儿你且回去。”李压下心中怒火,对李令月道,“驸马那边,叫他好生养伤。孤王还等着与他手谈对弈。”
“是,儿臣告退。”李令月心下打鼓,就怕天子哪一日会突然召见刘恭。
从大殿出来,还未走出华清宫,她遇见了赵阿德。
“赵大监?你怎在此地?”她有些意外,想他也不能因为找自己有事儿而寻到天子的住处来。
赵阿德则是掩不住脸上的高兴,恭谨回道:“殿下,老奴得幸,于半月前被郭太宰调到了华清宫当职。闻得殿下来了,便在此等您,想告诉您这一喜讯。”
“这当真是喜讯。”李令月听了自然高兴。“恭喜你了。”
“老奴虽不在殿下身边伺候了,却也不能停滞不前,成为一个无用之人。”赵阿德笑着,语气里却是万分诚挚,“唯愿来日,老奴多多少少能帮到殿下一些。”
李令月感念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