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到了子侄辈,众奶奶手里都是一枝华美的宝珠凤钗,旁人虽不至于赞不绝口,也都眸光盈盈暗暗欢喜,赵王妃尤为留意李小仟,果然李小仟只温然地谢过,脸上的笑容不过只是礼节性地应付,紧接着便只是目光平淡地拿在手上,再不多看一眼,且手上无意识地转了转,扭头便递给了她身后的秋叶。
赵王妃妙目看向萧灵雨,见她倒也落落大方地接过。
耳边响起老夫人不无得意的帮衬:“王妃的晴喜阁已修缮齐整了,这孩子听说王妃信佛,因而竣工时便送了一尊白玉观音来,真是难为她有这份孝心。”
“哦?你有心了。”赵王妃嘴角含笑,再度目光清亮地朝萧灵雨看去。
萧灵雨不亢不卑款款笑道:“老夫人尝言,王妃娘娘心地最是慈悲,河南道但凡有天灾**,娘娘总能带领诸诰命官眷,及时施以米粮药材救济、以安抚黎庶为先,河南道的百姓们莫不称颂感戴,尊仰甚至供奉娘娘如在世观音,灵雨心存敬意,只为聊表孝心,还望娘娘莫弃。”
赵王妃细细打量了萧灵雨一番,见衣着得体,温婉谦恭,显然是极有教养的大家闺秀,真是个可人儿的。
自得之下,笑赞道:“莲湖真好福气。”
显然早已知晓刑莲湖坐享齐人之福一节。
刑莲湖气堵了下,只是淡淡地默不作声。
萧灵雨飞快地瞄了刑莲湖一眼,略含羞与涩然。
谁知老夫人又不无怜惜地补了一句:“雨儿如今落脚在碧棠院呢,大太太安顿的。”
赵王妃闻言不觉低垂下脸来,不过须臾便转眼扫向兰陵,又隐有含义地微笑道:“碧棠院的风水甚好。”
老夫人吸了吸气,昂昂然抬头挺胸,神情舒畅眸色放远。
她身后的杨婆子轻声附和着,肯定道:“就是。”
这种异样李小仟自然能觉察到,她略带不解地看着几人对“碧棠院”的反应,暗暗记在心上。
世子飞快地看向齐国公,父子俩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
至晚间赵王与赵王妃留宿晴喜阁之时,赵王妃不无忧虑地道:“莲湖既已成亲,好端端地,皇上为何突然又下旨赐婚?”
赵王嗤笑:“传言清河为了莲湖,不惜抛夫弃子,想那百里星台年少才俊,是何等出色的人物,清河百般折腾,弄到手不过几年功夫,就转眼就丢到了脑后。”
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回怕又是镇北侯经不住清河的软磨硬泡,求皇上玉成的吧!因而皇上将都察院正副长官的品阶提到了二品,以此弥补萧家。”
“如此倒也罢了。”赵王妃松了口气,却又苦笑着叹道:“清河郡主果然美貌,老太太说莲湖被勾得不知节制,续思院里荒唐得快没边了,老太太整肃家风小惩大戒,罚清河跪了两个时辰,竟被倒打一耙,报了伤患,竟接连免了半个月的晨昏定省,而后还暗中还手,连老四都遭了池鱼之殃,老太太气得仰倒。”
赵王失笑:“你自当安抚老太太,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保重身子才最要紧。”
赵王妃道:“我瞧着那萧氏倒是个实诚孩子,不是那等口舌锋利器度狭窄之人,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孩子,守规矩知分寸能忍让,难怪老太太与长公主都喜欢。只是可怜,莲湖不知珍惜。”
因又问:“皇上长留你在大都,可确实是因兵部后继无人?”
自太后寿诞之日起,皇帝便将赵王挽留在大都,赵王不知为何,自然略有不安,几番察言观色并打听下来,终于有几分肯定,皇帝手上缺人,极有可能想让赵王接手兵部。
“兵部的许道我去年因病上书奏请辞官归隐,被皇上驳回了,许老儿身子时好时坏,瞧着确实垂垂老矣,日薄西山,估计能坚持到今年年底也差不多了。”赵王昂头半晌,又有些得意地道,“许道我是老镇北侯的知交,是镇北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