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仟是坐着船回的苏州府,回去之后的当天夜里,百里星台告诉她,夏花被陆家看上了,诚心诚意地想娶她回去做陆家的大少。狂沙文学网
原本精气神就不大稳定的李小仟在愣了下之后斩钉截铁一口回绝。
“不行。”李小仟冷冷地看着他,“你这是在说笑么?”
“确有其事。”百里星台细细打量着她,一寸一寸地。
李小仟心气有些烦躁:“这陆家还真是有意思,他家姑娘呢让我把夏花送给那老太太,专门给她们调制胭脂当奴婢使唤,那些少爷呢那一个恨不得要弄死夏花,这一个却想娶了过去做大。
“这刀山火海,上天入地,夏花在青园活得好好儿地,平安喜乐,我和她有仇呢故意让她去陆家受苦受难,闯关打怪?!”
百里星台见她不屑,遂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全然不同了。”
确实,最近陆染的子真的极其难过,失了父兄的支撑,非但世子夫人不用想了,竟沦落到连给镇北侯做妾人家都不稀罕,这些天而且还时不时地被人从粪坑里打捞上来,真是衰到命运叵测。
更倒霉的是那陆晓遒,下了大牢至秋后便要问斩,无端就要被辱骂殴打,过着连流浪狗都不如的子,最难熬的是,为一名死囚,陆晓遒夜都活在无边的恐惧里。
想到这儿,李小仟难得认真地看了百里星台一眼,此人沉静绝美,瞧着只是聪敏,不会工于心计,可他做的事呢,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描淡写间便扭转乾坤,改天换地,举重若轻毫不费力。
将一个三百多年的古老士族当成玩具一般,玩弄于股掌之间!
“话虽如此,可是陆家那种是非之地,谁知道里头还藏着怎样的魃魈魁、魑魅魍魉,夏花嫁过去可得安宁?这等麻烦人家的大不做也罢。”
李小仟数着手指,难掩厌恶之色。
“仟儿,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李小仟蹙眉横眸:“你在指责我是蜜罐里长大的?”
“嗯,”百里星台噎了一下,凝眸看了她一会儿,淡定地打趣道,“本来就是。”
“哼!”李小仟没好气地瞪了百里星台一眼,撇开脸。
“很甜。”
李小仟一时没听明白,茫然地转过脸来,却见百里星台眸色如水地看着她。
她不笨,当下便反应过来。
脸登时唰地一红,咬着唇低下头去,不要脸的家伙,居然调戏她!
她已经是莲湖哥哥的女人了,要规规矩矩地,可不能太随便。
“此事再说吧,改明儿我问问夏花,总得先听听她自己的想法。”李小仟不想继续了。
夏花自然早就是点了头的,百里星台却不会就这样告诉李小仟。
他见李小仟急于避嫌、竭力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样子,垂下眼帘心酸地“嗯”了一声,温言低沉:“也罢,早些安歇吧。”
几前,李小仟临时起意,恳求镇北侯带她去扬州府,表面是踏青游玩,可他心里头再清楚不过,李小仟定然是奔着刑莲湖去的。
有镇北侯在,她可以任意妄为,谁也拦不住。
李小仟就像掌中的小白鸽,哧溜一滑挣脱他的手翩翩飞向别的男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掌中空空,只留余温。
求而不得、心有所属、冷漠疏离、误会重重,再掏心掏肺最多也只能留下一抹浅淡的水迹,经不起风一吹手一抹或者阳光一晒,然后痕迹全无……
她一样、一样全数还给了他。
报应来得很迟,可却迅猛而彻底。
如今的李小仟就像掠过他指尖的风,想抓却怎么都抓不住,令他黯然神伤。
急切之间,他几乎立刻想要哀求、认错,想要阻拦,不惜放下所有的尊严任她践踏也要讨好与纠缠。
可是她会稀罕么?
她也许会心生惭愧,也许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