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这么想着,嘴上便应了下来。正待转身出门,不防架子上的鹦哥吊着嗓子叫了两声:“春生,春生,赶紧摆膳。”
王嬷嬷拍了拍胸口:“这小八哥儿,吓死老身了。”
“嬷嬷,早说过八百遍了,这是鹦哥儿,不是八哥鸟。”秋叶哭笑不得地纠正道。
“它倒是会使唤人,知道喊春生摆饭。”王嬷嬷又咦了一声,“不对,它怎知道这个点是该摆饭了的?难不成它还会瞧这西洋钟不成?”
王嬷嬷回头看向条案上摆着的古典西洋钟,那上面的长针与短针恰巧指在午时正。
“嬷嬷,您老是越活越回去了,合该它自个儿也是饿了吧。”秋叶不禁笑起来。
李小仟听了也好笑得很。
正笑着,忽见帘子一掀,春生和冬暖两个走了进来,春生道:“奶奶,可是需要摆饭了么?”
这一问,满屋子都笑出声来。
春生和冬暖不明所以,秋叶遂笑着与春生道:“你不在这一年,这鹦哥儿都不肯说话,谁知你一回来,它一张口便是催你摆饭,不知道的,还当它是你养的呢,我白喂了它两年,它倒尽惦记着你了。”
春生抿着嘴莞尔笑了笑,是个清秀的小佳人。
“那我呢?它可喊我了?”冬暖表示不服。
“啧,暖丫头,我估摸着这小八哥是个贪嘴的,定是往常闻着春生做的点心香,记住她了。你若是哪一日得闲了,嬷嬷给你出个主意,你也不用费心给它做什么衣裳,你只管给它那红的绿的蓝的黄的毛上绣两朵花儿,它若是个爱漂亮的,必然会承你的手艺,它也就记住你了。”王嬷嬷点着那鹦哥的小脑瓜编排了一通,以报方才惊吓之仇。
秋叶将方才王嬷嬷与鹦哥的过节一摊开,春生和冬暖都掩嘴笑起来。
谁知那鹦哥又侧着脑袋拎起嗓子怪叫:“春生,奶奶饿了,还不快些摆饭。”
登时又引得众人大笑不止,冬暖愣了半晌笑道:“竟是个会借势的。”
说笑了一回,春生便下令传饭。
午后李小仟就在宴息处的榻上歇了一觉,起来后翻了会话本子,彼时春生在一旁坐着烹茶,冬暖跪在案前拿着大剪子,正比照着李小仟身形的图纸,裁着一块水绿色的素缎,给李小仟做春季的睡裙。
待王嬷嬷与秋叶处理好致远居的琐事杂事,回到宴息处,李小仟便与她们说起夏花关于门户安全与饮食安全的问题来。
“当初建小厨房时,是太太体恤爷每晚公务到深夜,说爷素日最爱吃于婆子做的夜宵,这才拨了她过来。太太此举背后是否另有深意,还真的不好说。不过那于婆子瞧着倒也温和面善,个头小小,说话轻声细语,相处下来倒也算和气。”
秋叶觉得自己的评价尚算中肯,但转而一想心头又一震,若此人真的是太太埋下的钉子,能如此不露声色的蛰伏着,可就不是一般人了。
“于婆子一家都是百里府上的家生子,于婆子的男人原是已故大老爷的跟班,现如今担着笔墨铺子的管事,她儿媳妇原是太太的丫鬟,如今在太太跟前做管事娘子,管着整个府里的柴炭米油。”王嬷嬷作为致远居的大总管,对一干下人家底如数家珍。
春生也在旁补凑着:“那于婆子做菜勉强能入得了口,不过于宵夜上确实有一手。奴婢见过的,只面条一项,她便能捯饬出几十种花样来,味道也尚可。其它的如饺子馄饨,汤圆团子,包子馒头,乃至于苏式广式的,各色都会几样,不过手艺可就普通了。”
王嬷嬷闻言,拍了记手掌道:“春丫头这话倒是提醒老身了——有一回我得了便利,找大厨房那头的厨娘探话,说是那于婆子确实时常治些夜宵点心什么的。可那厨娘又说,太太和大姑娘爱吃面食,常夸于婆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