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5)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凉的湖水浇到脸上,这样一次接一次地重复着,与其说是洗脸,其实是在冲凉。此时他的包裹已经放在身边的小船里,一条白披毡裹着的物件非常简单:两件换洗的衣服外一支长剑。剑身裹在披毡里,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船泊在芦苇壕里,无需拴系在柳桩上,只靠一根竹竿就将它定住了,根本不必系缆。如果需要使用小船,将竹竿拔起就撑走了,这竹竿就是撑船用的工具。芦苇荡的壕沟和莲池之间,沟壕相通,水大多不及丈深。因为水浅,所以小船几乎没有备桡片。罗盛冲洗了一会,便把麻鞋脱去,细抹布袜子也脱了,发现脚上已被麻鞋磨起了血泡,赶路时一点也没有感觉,现在发现才感觉特别的痛。爽性把双脚也泡到水里,凉气从脚底升起来,渐渐身上的热气褪去。渐渐地,太阳已经偏西,气候也凉爽了许多,该是赶路的时候了。便穿上了袜子和麻鞋。这时,在不远的湖里传来了白子姑娘的情歌:

    “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这里的花儿为你开。西湖的莲花千万朵,朵朵逗人爱。趁早年轻把花采,趁早年轻把花爱,远方的客人啊,请你留下来,趁早把花采。”

    他虽然是白子,因为在蒙舍诏也有诸蛮杂居,所以听得懂白子情歌。

    渐渐地歌声离他越来越近,他顺着歌声望去。一白子女子,头戴风花雪月巾,长长的乌发盘在头上绾住了头巾,身着玫瑰红的领褂,白衣白裤,白围裙上绣着绚丽的花朵,渐渐向他飘来。奇怪的是,那女子手中没篙,脚下也没船,好象是踏着水面而来。细看又不见他移动双脚,就像踏着片云移动,被风吹着缓缓而来。荷池里正当红莲白莲盛开,争奇斗艳。当这白子女子的出现,一切都逊色了。这一亮点,点燃了罗盛的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又不得不认为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随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肌肤,还真的感到疼痛。此刻,那白子女子已经到了离他约有两丈水面了。但见她面若皓月,齿似珠贝,脸泛笑靥,两眼像朦胧的星星发出醉人的光芒。只见她欲说还休地,丢下千姣百媚的一笑,便在眼前飘然而去,刹那间被芦苇荡遮住了身影。只留下牵魂的一笑,只留下耐人寻味的情歌。

    罗盛被这突来的奇艳惊呆了。是好奇心驱使他,是猎艳心迫使他。他毫不犹豫地跳上身边的小船。在他的脚刚接触到船板之时,小船激烈地动荡起来,差点使他失去了重心掉到了水里。幸好他学过千斤坠的功夫才扎稳了脚。身上吓出了毛毛汗。他拔起竹竿,动身撑船,可是轻如树叶的小船怎也不听使唤,总是嫌壕沟太窄,在船左边撑,船头便抵向右边的芦苇,从右边撑,船头难以摆直在壕沟里。折腾了一阵才将船划出两丈多远。他还算聪明,两脚张开将船平衡了,再用竹竿掌握了重心,才试着慢慢撑船。在这湖边的村里,哪个人都会撑船,一家到另一家,没有路,也没有桥,即使相隔一两丈的距离,可以隔岸对话,聊天,谈情说爱,如果要串门或进家里去,就非得撑船。船在西湖就是路,就是桥,如果没有船,虽然谈不上望洋兴叹,也只能隔岸传情。

    罗盛终于掌握了一些撑船的技巧,与当地人比较,还显得笨拙。他沿着壕沟撑去,不到丈远,就被前面密扎扎的芦苇墙挡住了。又只好调转船头另找壕沟撑去。这样颠来倒去地在芦苇荡里东西南北地乱闯,身上已急得汗如雨下。那白子女子好像故意在戏弄他,点亮他眼睛的火苗不时在眼前晃动。情歌在她嫩悠悠的嗓子里间歇地飞出:“小心肝,你不开口为哪桩?你不开口为哪样?莫非是哑巴?你是公鸡叫一声,你是母鸡下个蛋,不是公来不是母,到底为哪端?”

    歌声贴着水面飞向远方,又好象小鸟飞进他的心里,栖息在他青春的常青树上。这树上栖满了五颜六色的小鸟,这些绚丽的小精灵越来越多,挥之不去,忽儿像蝴蝶在他的心花上翩翩起舞,忽儿像蜜蜂围绕在他的心瓣上吮吸花蜜。哎!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