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为人先的劲头都多少带点神经质。眼下长江认为事业爱情都失败了,产生自杀的念头也不令她十分惊讶。可长江并没到非住院不行的地步呀。这几天陪着他,几乎无话不谈,她觉得长江的精神状态不错,他不过是受了强烈的刺激。若要长江住进精神病医院,倒怕真会把他搞成了精神病呢!长江爱素汶,有目共睹。至于素汶对长江的态度,她实在感到气愤:都谈了八年,比抗战还艰苦。你告诉人家呀。爱则爱,不爱则不爱,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何苦把大家都耽误了!对长江没骨头架子的劲儿,她也感到可气:人家不答应你就算了么。天崖何处无芳草?何苦把自己搞得死去活来!可是,生气归生气。冷静下来,她设身处地为长江想到更深一层:这么多年,自己对长江的感情不也是无法割舍吗?爱一个人真难;难不在得到对方(尽管有时也不容易),难在舍弃,舍弃内心真挚的情感。在怡红楼她决意给长江下了最后通谍。她简直被长江故意东拉西扯地敷衍气得冒烟儿!以至后来一想到他就恨得心头突突地跳。她几近疯狂地工作,为的是避免常去想他。几年内,疯狂地工作使她的公司越办越大,但男朋友只剩下徐玉生一个。面对徐玉生,她一万次地想:玉生比长江好吗?她知道不能这样比,但总又自觉不自觉去比。她觉得玉生优点也不少,将来也能是个好丈夫。可对玉生总爱不起来。一想到这个,她就烦躁。长江的出现,对她无疑是天赐良机。一则,她觉得这一次如果得不到长江,那她就永远得不到长江了。她怎么会放弃这个机遇呢。另则,长江的病,也是因素汶而生。仅从治病这点,她也愿意替代素汶,即或是无谓的付出,也愿意,只要长江能好起来。
“长江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让素汶来。理由很简单:他一天天好起来了。”她终于明白无误地告诉玉生。
“我是医生,”玉生尽力把语调放得平缓。
“可我有我的道理。”
“你的道理是感情用事,”玉生有些忍俊不住。秀兰从不隐瞒对长江的感情。她一直都把“长江”这两个字挂在嘴边,这让他非常难受。
“就算感情用事又怎么样?”她被他的话深深地刺痛了。
他坐不住了。他的声音也随着高起来:“我想,你是旧情未断。我想,你是昏了头。我想……”
“好,好,好!算你说对了。那你给我马上走。走!”她怒不可遏地转身推他到门前,拉开门,喊道:“你就回去接着想吧!”
他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却关上门,故意做出悠然的样子坐进沙发,不说话,只拿眼睛盯着她。
“你为什么不走?!快走!”她怒气未减,继续喊道。
他兀自拿起水杯,轻轻呷了几口。又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等到她不再喊了,才慢悠悠地说道:
“我们相处几年啦?你不该这样待我。我……我是真心爱你的呀!那个人底确患有精神病。你不能和一个精神病人住在一起。”
她瞪着他,咬着双唇,不吭一声。
“他爱的是黎素汶呀!对一个精神病人来说,爱的对象是不能改变的。他不会爱你。你有自己的事业;事业需要你。而他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会伤害你的事业。”
她仍紧咬双唇,但抖动的身体似乎已无法控制。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快滚!”
他脸部肌肉轻轻抖了抖,站起身,猛地用双臂紧紧箍住她。他是被激怒了。他想不出为什么只三言两语她就如此恼怒?!也是因为现在他的地位很危难,他意识到可能会失掉她,他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秀兰也没料到他竟会有这样粗暴的举动,脑子里突然空空如也。极度的羞恼和愤怒搞得她几乎晕眩过去,她拼命用头撞他,用牙咬他。他也一下变得疯狂起来,竟然扯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