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霖棐将令仪眼前的碎发拨到一边,替她盖好被子,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她:“说这些,只是让你平时多长个心眼。病中不宜多思,累了就歇一会儿,我去看看另外两个。”
令仪茫然回过神来,猛的抓住温霖棐的衣角:“霖棐姐。有一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
温霖棐狐疑地回过头。
令仪示意她凑近一些,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佛门最忌讳无辜杀生,可是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个僧人出现。”
温霖棐如梦初醒,这才记起在门外时一闪而过未曾抓住的疑虑,竟与令仪此时所言不谋而合。
她压下心中的惊讶,平静道:“你先休息,我找机会与他们商量。但愿是我们多想了。”
她们二人既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想必陶珩衍也已有所察觉。若其中真有蹊跷,那么他们的处境着实有些危险。
而将他们带进如此危险境地的温霖棐深深与醉流霞对视一眼,关紧了令仪的房门。
“她睡了。”温霖棐冷着脸。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温霖棐对醉流霞的好感度都已跌至谷底。
“温大夫辛苦了。”醉流霞移开视线,望向温霖棐身后。
温霖棐疑惑地回望空无一人的身后,不知醉流霞此举是何意,索性先发制人道:“对了,金创药的事,谢谢你。不知怀济法师可在禅房,这两日打扰颇多,我想当面致歉。”
“法师正在诵经,不便打扰。温大夫若是不着急,不如等到晚膳时分。”或许是为了不扰到屋里的令仪,醉流霞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反而少了几分沙哑。
“也是,多谢提醒。”温霖棐努力挤出一个假笑,飞快侧身往对面而去。
忽然从云后探出头的秋阳无情地灼烤着大地,温霖棐站在院子正中,抬手遮了遮太阳,挡住扫视院内各处的目光。
燕婉瑟缩在角落里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温霖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温霖棐拧紧秀眉:“发生了什么?”
谢怀风正蹲在地上端详尸体,闻言站起身来,一脸无辜道:“我从这伙人手里救下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一伙的?”温霖棐搭上燕婉冰凉的手腕。
谢怀风摸了摸下巴,一面回忆一面道:“武功路子一样,武器一样,而且,都是女子。”
如果说之前只是空无凭据的猜测,那么这次有了黑衣人的尸体,就变成不容置疑的确定。
“用女子作为杀手的门派,你们听说过吗?”温霖棐展开裹了银针的布包,拿出其中一根在眼前端详了片刻,摇摇头又放回去。
谢怀风十分狗腿地将点燃的烛台端至温霖棐手边。
“从未。”一直蹲在地上的陶珩衍接了话,眼中写满疑问。
“培养杀手的门派,倒是有一个。”谢怀风呲牙咧嘴地看着温霖棐给燕婉施针。
“潜虚门”陶珩衍在脑海中搜寻着与此相关的所有情报。
温霖棐趁施针的空当插话道:“潜虚门倒是早早就参与进了此事中,可是培养这样一群杀手,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总要握些底牌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陶珩衍拍去衣上尘土,向角落走去。
“不时之需?该不会就是将我们一网打尽吧。”谢怀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说不定。”陶珩衍走近燕婉,她的眼睛里已有了些许光彩。
见温霖棐不再施针,陶珩衍趁机问道:“令姑娘可还好?”
“说不上好,包扎过伤口就让她睡了。若再不静养,她的胳膊可真的就要废了。”温霖棐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满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