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二叔责罚!”柏九定定地跪着,抬着头看着他,泪水肆意流淌。
睚眦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她,他这辈子何曾受过如此大的羞辱,还是在众神面前。他想不明白柏九为何要逃婚,自己虽脾气不好,对她却是百般呵护的。
被如此珍爱之人所伤,所背叛,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
只是这些年她藏得实在太好,当年他教她的藏匿之术,她熟练的掌握并且用来对付他,就如同当日她伤了他那般。
就这样寻寻觅觅了成千上万个日日夜夜,他终于察觉到人间的痕迹。来之前他想了很多手段,每一种都足够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
“你确定要去?”
“我何时受过这般羞辱,必亲手了结。”
“你真心是如此想的?”
“”
“你以为你把那孩子囚在身边就是爱了?”
“就是爱。”
“啧,你这孩子最是固执偏执,还是好好想想吧!”
“没有什么好想的,终归是她辜负了我!”
“当局者迷。你要去,我不拦着,只是你日后别后悔就好。”
——
临行前,父亲的话,自己的决心似乎还历历在目,可当他真真切切地踏入这间医舍,站在院门边,他却犹豫了,一会儿见了她,该当如何。结果未曾想到,她就这样冲了出来,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睚眦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柏九,心里是真的恨她,真的怨她,但是路上想的那些手段,他如今却也是真的一样也无法加诸于她身上。
他想,既然暂时下不去手,那就先狠狠地羞辱她,责骂她几句吧,至少得让她从心里尝到些苦痛。于是他不在看她的眼睛,把头撇向一边,恶狠狠地教训道:
“衣不蔽体,成何体统!”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越过柏九,似乎也有些局促地大步走进前厅。
柏九听了有些微愣,这一天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做好无数种心理铺垫。她在二叔身边长大,见识过他无数种残忍的手段,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是这般。
这简直不能算是责辱,这就像是长辈对调皮的孩子的一声微不足道地斥责。
柏九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睚眦走进屋里,环视一圈,在柏九平日坐诊的木椅内坐下,一抬头发现那小家伙还傻乎乎地跪在原地不动弹,当下突然有些心烦意乱,语气更是不佳:
“还不快进来!”
柏九一惊,回过神来,赶紧起身,擦了擦眼泪,赤着脚,步伐有些虚浮地走回前厅。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太不真实了,就像是做梦一般。
到了前厅,看着二叔稳稳坐着,柏九忙点燃了几盏红烛,又连忙倒了杯茶水递上去,手都还有些颤抖。
睚眦看也不看她,也不接她递过来的茶杯,脸上神色郁郁,目光投向院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柏九心知二叔心里肯定是还有怨气的,于是恭恭敬敬地将茶水举着,眼看就要跪下认错,睚眦忽然抬手便接过了茶水,浅浅地抿了一口,生生打住了柏九下跪的动作。
柏九心下震惊又酸涩,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道:“二叔在此稍后,我去梳理一下。”
“嗯。”
睚眦把茶盏放到桌上,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多余的话。
柏九看着他的侧脸,足够了,他能如此,已经足够了。
待到柏九匆匆忙忙地收拾妥当回到前厅,睚眦依旧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也不曾动过,就像一尊雕塑,又像是赶了好久的路,日夜不休,风雨兼程,显得越发疲惫。
柏九走进他身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