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空管员正用无线电和波音777机长沟通,因为上一个航班的延误,飞机抵达重庆,已经是接近正午。重庆处于盘地,中午辣的阳光照射在r11跑道上,循例的机务检查,天气测载等流程走下来,带回来一个不甚利好的消息。这架庞然大物,若要在重庆起飞货运载量就必须要减载至90吨。机长陈晓寒正在飞机底下细致地检查飞机,油井已经加注完毕,他叹气地摇摇头,那就照办吧。
从空军转业到民航以来,满打满算从学飞开始,陈晓寒飞行时长已有1万5千小时。最年轻的机长,青年模范,杰出青年榜样,陈晓寒在公司所获的荣誉多如牛毛。他就是同事眼中的大牛,劳模,所有对他的称赞都不为过。
陈晓寒用上减推力,将strb tri值调至50,飞机在跑道上逆风而飞,一切操作都如此流畅。他在检查单上有条不紊地打上了勾。
一个模范机长,一个道德榜样,陈晓寒在50岁前几乎收获了前半生的所有赞誉和名誉。他的人生一向走得很顺,桂林空军部队服役学飞,转业民航,在28岁那年结婚生女,他成了所有女人羡煞的好好先生。
但这种自我良好的感觉,在五十岁之后顷刻倒塌。而究竟是什么原因,陈晓寒至今也想不通透。自此之后,陈晓寒深深地懂得一个道理,人生就如飞行一样,机师可以在千百次的飞行中平稳飞行,安全降落,但万一哪天哪一个步骤出现差错,那么整架飞机都可以坠毁,同样坠毁的还有一个人的人生生涯。
“我情愿和一个木头人过活,都不愿跟你在一起,女儿,我们走吧”
这是他的妻子在他临近五十岁生日时候对他说的生日快乐。但这一天他等来的并不是蛋糕,而是妻女的离家出走。
飞机已经飞行在7000尺的上空,陈晓寒将飞机调成了自动驾驶模式,副驾在一边提醒,“机长,要除冰吗?”
陈晓寒犯了迷糊,他肉眼察看了一下窗外的结晶情况,往上调了一下除冰按钮。副驾对机长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机长,如果你身体不适的话,可让林明来接班。我看你”
陈晓寒精神确是不佳,从重庆回广州,还有整整一个小时的航时,他卸下了装备,放心地将任务交给林明。在休息舱内,百无聊赖之际,久久不灭的思念还是让她取出了十年前和妻女的合照。
照片上的单眼皮女孩很可爱,稚嫩,她跳上站在身躯庞大的陈晓寒肩上,而她背后是巨大的一架展出飞机。同样,陈晓寒手牵着的还有他的妻子,她同样笑得很是灿烂。
但这仅是他这十年来仅有的一张和妻女的合照,他掏尽了自己的钱包抽屉,也不过是发现这么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
一开始他无法理解,妻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说我不如一个木头。这趟婚姻是哪里出现问题了?是钱吗?陈晓寒飞行员出身,家里就不缺钱。是爱吗?可我对他们已经倾尽所有。陈晓寒扶着自己的头,陷入了死循环当中。
舱外,许嫣娜空乘敲了敲玻璃门。“能进来吗?”
嫣娜和陈晓寒算是相识很久了。二人搭档排班执飞已有几年的时间,对陈晓寒的经历也算得上是一清二楚。
她不客气地推开门,看到他平卧在床上,手上盯着的那照片,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想她们,那何苦当初要决绝地放弃呢?女人啊,每一个决定下了,就是必死的意志。”
“那既然这么说了,你意思说她铁定和我离开的。”
“但在决定来临前,你还有左右的可能”嫣娜用几乎贴近他的语气说。
“可她何苦要将女儿带走。”她一个女人家家,又能找什么工作谋生呢。说着说着,晓寒这个阳刚之躯,也眼泛泪光了。
“走了之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