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已然占据了大半边天空。
朝天看,密密麻麻的一片像是一群正在朝着死尸靠近的黑色蚂蚁一般,又像是一群黑压压的乌鸦聚集在一起,于压抑中带着几分诡异。
最是无声,最是恐怖。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自觉的变了,他们沉色不语,仿若看着末世来临一般。
乌云依旧在朝着这边移动,墨水一般蔓延着,像是要将那仅剩的一点光亮侵蚀殆尽。
如果仔细的看,那乌云的形状其实像极了一只巨大的手,不过那形状很是怪异,似乎像是远古神话中那些穷凶极恶的邪灵的手。它悬在天上,像是要搅弄出一场巨大的灾难。
诡异,万分的诡异!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只站在那里,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朝着军营缓缓驶来,不过可能因为多日的奔波,那马车看起来有些略显沧桑。
马车在一个营帐前停了下来,马夫先麻利的跳下车,然后恭敬地拉开马车的帷幕。
一个俊美如铸的人自马车中走出,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衣袖上绣着的银色的暗纹暗示着这衣服不是出自平常人家,人,更是不必说。
但是因为多日昼夜不停的赶路,那本来华贵的衣服已然和那马车一般显得有些沧桑了。
然而,那少年的脸上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甚于空山新雨之后一碧如洗的天空,是那样的澄澈,似乎一望就能够望到底。
马车就停在营帐门口,因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天上诡异的景象,而是径直的走进了营帐中。
营帐中已准备好了热水,他宽了衣,放在一旁的木施上面,而后走进了那冒着热气的木桶里面。
身体渐渐的舒展开来,几日赶路的疲倦也渐渐的转变成困意。他靠在木桶的内壁上,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想起前几日,他被皇帝下令到边疆来做一个小小的伍长,当时还没有下朝,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城,短短一会,他就成了王城里最大的一个笑话。
后来他走的那一日,丞相府的大公子对外扬言要宴请宾客三天三夜,因此在他走的时候,路过丞相府,看见的便是丞相府里面笙歌燕舞的场景。
问苏作为大将军府的二公子,如今却要来这边塞苦寒之地做一个小小的伍长,和他那个已经承袭了他父亲职位当了大将军且手握半边江山的哥哥问扬比起来,似乎确实让人觉得可笑。
只不过问苏觉得,丞相平日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如今却竟然不拦着他的儿子做这种荒唐事,想来心里面也是忍气吞声太久,如今终于有机会释放一下了。
问苏勾着唇角,展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他对于丞相的心思十分的理解。
丞相心里必是想着,问渊啊,虽然你的大儿子争气,可是小儿子却是个草包啊!如今连皇上都忍不了了,看来上天果真还是公平的。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这次被皇帝下令派到军营来,完全都是他父亲亲自和皇帝请命的。
问苏不问原因,也不挣扎,因为他知道他老爹不愿意说,他怎么问也问不出来,而挣扎么?他也挣扎不了,他全身的聪明全都是他老爹教的,纵然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斗不过他老爹。
所以,坐吃等死算了,问家有了他哥哥,他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营帐外,乌云在刚才的一瞬间消散了,众将士看着那顿时明亮的天空,只见东边的云朵已经被初日晕染成了一片绯红,而刚才的那一切,恍若梦境。
有人还呆呆的站在原地,而有些人已经朝着伙房那边去吃饭了。
营帐外有人说话,声音十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