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藏术业专攻的时候让人忍不住生厌,术业不攻的时候又让人丧失安全感,看着他的感觉就好像亲眼盯着一只正在打迷糊盹儿的老虎,你总是担心他会不会在下一刻突然惊醒,然后凶相毕露,恶狠狠的撕你一口。
兰羞眼下就是这种感觉,反常必有妖,对方越善解人意她越警惕。柳中藏被她的防备弄的很受伤,也不唯唯诺诺掖着藏着了,索性直奔主题。说他只是来八卦一下京郊狼群的事儿。放春山一带出现了群出集现的桑河狼,这种郎铁背钢腰,毛齿带毒,不避明火不畏人攻,周遭村镇都被坑害惨了。
这事儿兰羞听说了,朝廷似乎已派人马去整顿了,没什么好八卦的,兰羞兴致缺缺。柳中藏不假辞色,继续道,桑河狼生长在南境桑原,与瑶城隔着千山万水,如今竟然大批量的出现在京郊实是匪夷所思,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现象。
兰羞白他一眼,心道心思重的人就是想的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今是秋正去,冬欲来的时令交替之季,物候变化引起动物大迁徙很正常嘛,少见多怪。
柳中藏自然也有他的理由,桑河狼称霸南境桑原,群出集现以捕猎大型凶禽猛兽为生,若真是物候迁徙也该觅个林深树茂,有足够生存资源的栖息之地,而非放春山那样饱遭人类涂炭,连兔子野鸡都不多见的地方。
“最最蹊跷的是,京郊那么大,那些狼,竟偏偏只跻身放春山。”
柳中藏絮絮叨叨,意味不明,兰羞本来没在意,可说到后面他竟眼含探究,面露邪笑,像抓住了某条小辫子似的审视兰羞。
“你什么意思?”
兰羞持心炼己还不够,被柳中藏的莫名其妙搅的失了方寸,却也不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看对方那怀疑又笃定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思虑些什么了。
“娘娘那日以柳岸鸣笛,引天上飞鸟栖木,实是奇哉妙哉。在下查阅古籍方知,江湖上有一种武功,叫困禽咒,修习者能以萧笛召禽控兽,乐声一出,百兽从,众禽顺。”
柳中藏滔滔不绝,兰羞的神色却越来越差,绕弯子的话她不是听不懂,只是斟酌起来嫌累,有什么疑难杂症,索性叫他直说,柳中藏也不客气。
“娘娘与宝策王有过节,可周遭百姓与官府兵马是无辜的,他们还在流血,且流的是枉血。”
这就是狼群还未剿灭且朝廷人马干不过那群狼的意思了。兰羞闻言内心激愤,抬起头来一脸狰狞,却什么也没说,最后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果盘茶盏,一言不发的起身朝楼下走。这世上能与鸟兽相与于的人不多,她与叶良辰有过节不假吹笛引鸟也是真,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她今日百口莫辩。
柳中藏的探秘手段堪比南元秘府,知道她跟叶良辰之间有些纠葛不稀奇,可他凭什么以这样大的恶意来揣摩自己,召狼害命是什么罪过,放春山脚下不仅有个宝策王府,周遭还有村镇庄园无数的老百姓呢。即便她有那样大的能耐,也还得要一颗足够冷血的心才行啊。
兰羞很气愤,只想走了干净,座上柳中藏身形未动,言语之间却依旧穷追不舍。
“王妃娘娘心思缜密,轻轻一言就能让皇上将自己倚重的尊逸王削兵减政,幽禁在府,还有何事是娘娘您想办而办不到的呢。”
这话成功让兰羞一顿,石凉被削减兵权?还幽禁在府?这简直就是爆惊天地的奇闻c异闻c骇闻c难得一见的新鲜趣闻。兰羞惊讶死了,像黑夜里看到了只白乌鸦,不可思议的情绪泛滥成灾。柳中藏更惊讶,那里被关了这里竟还不知道呢?
不是说尊逸王夫妇恩爱非常么。尊逸王妃太微宫中讥帝后讽帝母,结果在尊逸王的庇护下毫发无伤,帝后帝母气不过,在陛下秋猎归来后狠狠告了一状,陛下不悦欲惩治王妃,尊逸王极力袒护引的龙颜大怒,结果被削兵减政关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