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三：陆离篇（三）

    05 我的全是世界

    叶蓁蓁一整天都没来上课，我旁敲侧击地从顾子佩嘴里套出话，原来她昨晚回家后就发高烧了。

    昨天她与简希在琴室门口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她为了维护我，故意说了些难听的话。

    我知道简希很讨厌叶蓁蓁，总是想着办法欺负她，偏偏叶蓁蓁心底太过善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和她人争抢。

    为了让简希的注意力暂时从叶蓁蓁身上转移，我故意装作很失望很生气的样子。

    我想保护她，却好像还是让她受了伤害。

    放学后，我特意去小区超市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打算带给她。

    可没想到在楼下，我看见此时本该病恹恹地躺在家里的叶蓁蓁，却和林至亲昵地说话。

    林至伸手抚摸她的头，她也只是享受地缩了缩脖子。

    心口处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刚才一路上想好的慰问她的说辞此刻全部被心火烧尽，出口时语气变得阴阳怪气，“你不是生病了吗？还有精神出去玩？”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现在出去走走。”她的解释让我不甚满意。

    我甩着苹果走进楼道，回过头时她已经和林至消失在拐角处。

    曾经我以为自己能守住寂寞，也能对抗孤单，我不需要人爱，也不想爱人，可我却没想到，自己始终无法抵挡那个不打声招呼就闯进我世界的你。从无辜瓜葛的陌生人，到熟悉亲密的朋友，再到爱慕的心上人，就这样，你变成了我的全世界。

    想当初，你在公交车上对我表白时，如果那时我不假装没听到，不那么骄傲就好了；如果你能不那么迷糊就好了，那样我会大胆一些，你也会坦白一些，这样我们的遗憾就会少一些。

    06我喜欢你，你也没听到

    我向叶蓁蓁表白过。

    十八岁新年的前夕，奶奶突然离世，我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中。

    葬礼结束后，我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见人更不想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她生前最喜欢的曲子。

    我爸来家里看过我很多次，劝我放宽心。

    “孩子，你想哭就哭出来，憋着伤身体。”他难得如此和蔼地与我说话。

    我没理他，继续弹琴。

    小时候，我因为父母不在身边经常哭闹，后来我渐渐明白眼泪换不回任何东西。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哭过了。

    见我不搭理他，他轻轻叹了口气，解释自己还要回海城做手术，便匆匆离开了。

    在他心里，永远只有工作最重要。

    我抬头看客厅里的时钟，已经十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新历2009年就要来了。

    我忽然很想叶蓁蓁，想念那个和我约好要一起跨年的女孩。

    今晚学校举办烟火晚会，叶蓁蓁此时应该和顾子衿他们在操场看烟花，她不会来了吧。

    小区里响起欢乐的锣鼓声以及鞭炮声，与此时悲凉的琴声形成鲜明的对比。两股声音混在一起，在我听来统统都变成了刺耳的蜂鸣。

    在我心烦意乱地弹奏时，叶蓁蓁忽然走了进来，带着满身冷冽却新鲜的空气，让我混沌了许久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红着鼻头怔怔地站在钢琴前，眼泪忽而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我心慌地停下，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哭起来。

    “因为陆离你那么难过却不哭，所以这个眼泪，就让我代替你流出来吧。”她说得大义凛然，却击垮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憋了那么多天的悲痛，终于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

    叶蓁蓁说对着烟花许愿，愿望便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