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道山主灵术还未全开,各自议论了两句,又有人问靖竹:“沈姑娘,山下是什么样的啊?”
“山下啊,其实和山上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是天气暖了点,人多了点,有官兵和权贵们管着。”
“那成天被人管着岂不是活得很憋屈?”
靖竹低下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微笑道:“也不是,有的时候,被人管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靖竹从前在凌云山时似个被父母娇惯长大的纯真少女一般不识愁滋味,后来下了山,接触到世俗中各种自己想不到的事物,有好的也有坏的,日子久了,从前觉得不好的东西便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现在想想从前在端王府时的日子,心口那一抹疼痛竟变得难以忽视。
又过了两月,靖竹的腹部微微凸起,谢长华怕靖竹无聊,每天忙完山上的杂事后就来和靖竹作伴。
其实和谢长华待在一起的日子也无非就是下棋看书,明明从前和谢明端在一起时做的也是一样的事,可是靖竹却觉得一日比一日枯燥。无比地坏年赖在谢明端怀里撒娇说笑的时光。
若是他在自己身边,一定会把所有的公事推掉一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旁人若来寻他,非急事不肯离开自己一步,即便真的离开一时半刻,也一定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自己,再三嘱咐她照顾好自己,把吃喝玩乐和随从都安排妥当,却还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赶回来陪着。
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变成了陶然哥哥,他对自己的好并不比谢明端逊色,只是或许因为他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所以并不能给自己如谢明端一般的安全感。
有时候想想便觉得好笑,年少时被陶然哥哥护在羽翼下,自己的天地里除了他便是冷芙蕖和那些可爱的山民,后来下了山,不过二十年的功夫,谢明端便远远胜过了陶然哥哥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更取代了从前唯有陶然哥哥才能给自己的安全感。
谢长华让人到山下寻了些解腻的水果送上山,他命人按数量分到山民家中,剩下的全都送到了靖竹这里。
谢长华让人把水果存在库房,又亲自洗了一盘子红枣送过来,靖竹出奇爱吃,一连十几个都不见停下的架势。
谢长华看着她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连忙伸手止住她的动作:“别吃太多,对肠胃不好。该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吃太多你还吃得下饭吗?”
靖竹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看着果盘里红通通的枣子若有所思道:“从前去珲州时,山上长了些很甜很甜的枣子,谢明端特意送来给我吃,那个时候我生着病,他担心我吃得多对身体不好,所以不许我多吃,我嘴上听他的话,可是半夜里还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吃,那个时候我的疫情还很危险,谢明端被师父勒令不许和我同住,半夜时偷偷溜过来看我,竟把我抓了个正着。
“他哭笑不得地把枣子收了起来,我馋的不行,就缠着他给我吃,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我还故意装难受逼他,他明明知道我是装的,可是还是舍不得我不开心,数着数地给我吃。”靖竹说着,不知怎的眼圈红了红:“他总是这样,嘴上不许我做这坐那,可是只要我求他,他就什么都应承我。”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他。”谢长华道。
“怎么放得下啊,他是我的夫君。”靖竹咬着嘴唇看向谢长华:“陶然哥哥,我这么多年也没正正经经求过你什么事,我现在只求你一件,只要有一线可能,一定要保全我和王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孩子,谢明端也不能没有我。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谢长华心酸得不行,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心中有了旁的男子,而认清心意的自己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好不容易能把她带回身边,她却已为人妇,还怀了那个人的孩子。
他并没有多么宽广的胸襟,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子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的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