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出超高的纪录。但那些粗手笨指头的大老爷儿们,包括个别笨娘儿们,一天也就是采摘个五六斤,还要被花椒刺扎得满手血淋淋。为了真正体现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采花椒采取补贴的方法,现场过秤,每采一斤补五分钱。在那几乎忘记钱为何物的年代,能拿到看得见摸得着的现金,着实让村里的人喜出望外,极大的调动了大家的采摘积极性。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几乎男女老少倾村出动,在指定的山沟里荡起一片说声笑声喊叫声。这样欢快的场面,活生生就是一幕有趣的大戏,展示着山里人的乐观和灵动。收工的时候到了,穿红著绿的村民们又大声地说笑着,吟唱着,背着沉甸甸的收获,接受对劳动成果的验证。在各个生产队的队部院子里,留守的后勤人员早已铺开长长的席子,让村民们对采摘回来的花椒进行细致的筛拣,把那些过长的老枝和树叶以及散落的花椒籽统统地筛选出去。然后过秤计量,记录存档,等待花椒销售后的分配。这一堆堆红色的花椒散发出来的浓烈香气啊,醉了山,醉了水,醉了晃动的树枝,醉了那漫山遍岭的野秋菊。
与花椒成熟的同时,核桃也到了收获的季节。而收核桃不能说成是摘核桃,而是叫做打核桃。人们上到高高的树上,骑在树枝上,用一种长长的木杆子,哪里核桃稠那杆子就往哪里打。于是,那成熟了的核桃便如同伏天里的冰雹,噼哩啪啦地落了一地。有的在树上就咧开了嘴,掉到了地上就成了光葫芦。但大多数还带着青皮,那就需要埋在麦糠里捂上一阵子才能脱皮。而性急的山里人,根本等不到脱光皮,便用石头砸着吃。这自然又是另一种香。花椒的香是用来闻的,而核桃的香却直接满足了唇齿的咀嚼享受。当然,也有让人麻烦的地方,就是这核桃皮上流出的青胶,沾到手上和唇上就变成了黑色,且特别的顽固,即使用中华牙膏来洗也是洗不掉的。于是,人人的手上和嘴上都是一片片的黑,看起来是那样的滑稽。但村里的人是没有谁不吃核桃的,人人都一样,也就取笑不起来了。
而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木橑。这木橑树是一种稀有的独特树种,只适宜生长在海拔三四百米的温带,且对自然环境的要求很是格外,全世界也只有在我的家乡一带才成片生长。它的树杆又粗又高,树冠繁盛茂密,足以遮盖住一个篮球场。它的奇特之处在于,果实在生长期间,果是红的,而叶子是绿的;而到了果实成熟的时候,果实则是绿的,而树叶则像是如同霜打了的枫叶一样的红。那成熟了的木橑果,形状如同花椒果,也是一谷抓一谷抓的,但规模却要比花椒大的多。往往一谷抓就有三两斤多。在地干活的人们,歇息的时候,便一个个猴子一样的攀到木橑树上,采上一谷抓木橑果尽情地吃了起来。那些上不得树的老人和孩子,自然会有人给他们够到树下来。这木橑果吃起来那个香啊,简直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这也就应了一位老人说过的话,你要是想知道木橑果的滋味,你只有去亲口尝一尝。这木橑既是一种干果,同时也可以榨油,也是我们农家经济收入的重要来源。我大爷家里虽然只有一棵木橑自留树,但每年收获的木橑果可以榨出一口七八担大水缸的油。到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政府粮站自然就会来人把油买走。苏先生告诉我说,这木橑油可是稀缺物品,是可以当作航空用油的。
在收获木橑的同时,芝麻也该割了,花生也该刨了,全都是可以生吃入口的好东西,自然各有一种别致的香。而最养人的还是天然的农家饭。或是用最新的小米,熬上一锅南瓜粥,再烙上几张玉米面饼,就上刚从地里拔来的白萝卜调制的咸菜;或是用豆角c茄子c萝卜切成丁打成的卤,吃用玉米面c豆面c榆皮面混合做出的抿节,用鲜翠的芫荽压在碗底,那种香味是城市里的大饭店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更是一个丰收的秋天。一块块的谷子被割倒了,用毛驴车拉到了打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