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满脸阴霾,冷厉的目光让李承乾全身冰冻,而身侧的崔几瑾却仍温润如玉,不断地温暖着他的心。他想侧脸看,却又被头顶那道如刀如剑的目光压制得喘过气来。这是好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了。他微微有些失神。细细算来,已经有十年吧,十年前的自己,是多么狼狈不堪,每每见到这位帝王,便如同老鼠见了猫兔子见了虎,那淡淡的c失望的目光,让他透不过气,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耳边,一个温和如三月春风般的笑声轻轻响起,立即融化了书房内冰冻的空气。崔瑾淡淡地笑着,无畏地看向御案前的帝王。看到那漆黑如深渊的双眸,李世民的唇角抽了抽,眼中一缩。
“岳父大人息怒,小婿既然如此做,自然是有理由的。”崔瑾浅笑道。
李世民唇上的短须抖了抖,居然,这混小子不担心不害怕,难道真是自己对他太过宠爱,所以才纵容得他无法无天。如今还尚未在朝堂上任职,若是他日得了高位,还不知会如此猖狂。他眯缝着眼,隐藏着眸底的狠厉和杀意。“说,是何等了不得的原因让你诬陷他人谋逆!”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竭力忍耐着心头的怒火。
崔瑾轻轻地瞟了不远处的木椅一眼,心中暗叹:“从未想到,来到这大唐,居然也学会了跪伏于人前。”他垂下眼帘,双手成拳,笑自己太过执着。前世今生,加起来已过知天命之年,却仍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将这中华大地打造成铜墙铁壁,让这世界为华夏而战栗。却想不到,这江山仍在帝王手中,自己,不过是一颗冲锋陷阵c暂时不可缺失的棋子。
“圣上可曾信我?”崔瑾淡漠地问,声音清冽如水,缥缈无边,似乎随时都能消失。
李世民皱了皱眉,很是不喜心头的不适和不安,淡淡地道:“信若何,不信又若何?”
唇边一抹轻笑,崔瑾站起身,一手负在身后,如玉的脸庞微微上扬,阳光穿透窗棂洒落在他身上,慢慢融合。李承乾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崔瑾,伸出手,想制止。
“大胆!”这两个字哽咽在李世民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因为,此刻,他发现自己居然也要仰视这个少年郎,居然升起膜拜之心。突然,他惊醒过来,面前之人,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自己怎能让他给自己下跪?“你一路劳顿,且坐下说话!”他暗暗羞恼,艰难地道,“承乾,你也起来吧。”
李承乾惊讶地张了张嘴,谢恩起身,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崔瑾,却不敢入座,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崔瑾端起木几上的茶盏,轻轻闻了闻,放下,叹道:“烹茶技术不过关,浪费了如此珍贵的茶叶,若是哪日圣上有闲,我让随从知术教授您身边的侍从。”
李世民差点被口水噎着,轻咳一声,声音柔和地道:“以后再说吧,你先解释为何要陷咳咳,为何要将那些兵器放在那地窖中。”
面容一正,崔瑾正色道:“赵郡李氏在五姓七宗之中实力偏弱,选择他们,也是无奈。博陵崔氏乃世家之首,又是我本家,自然不成;陇西李氏是母家,不忍心;范阳卢氏,不仅是外祖母的娘家,也是我未来的岳家,着实为难;而祖母,又出身太原王氏,她一向对我父亲偏爱,不好意思动手。算来算去,便是清河崔氏c荥阳郑氏和赵郡李氏,原本是打算将荥阳郑氏牵扯其中的,却时间太过仓促,那些贼人距离郑家别院太远,来不及了,所以,只好退而求次择了赵郡李氏。还好,那个李氏嫡子李游愚蠢,虽然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但我的手下办事利落,丝毫无破绽,所以,为了免除清洗之忧,不得不签订一系列协议,并尽力说服其他各家。”
李世民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追问道:“你不也是世家嫡子么,难道就不担心怪罪?”或者,是已经说服了博陵崔氏族长,崔瑾的祖父?
崔瑾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