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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尚且年幼,这习字非一日之功,只要有恒心,将来必将有所成就。”曾文也劝道。
陈达呵呵一笑,道:“恪己回来后便一直对十三郎念念不忘,连声道自愧不如,让某很是新奇。今日见了十三郎,虽年幼却气度不凡,果真不愧为一门三进士的崔氏嫡子,让某更是好奇了。十三郎便随意写几个字让某家等人见识见识,即便写得不太如意也无妨,以后潜心学习终必有成嘛!”说着,便拿来笔墨纸张,放在崔瑾身前的案桌上。
杜明蹙了蹙眉,这陈子健最是反感豪门世家,常道世家是国之蛀虫,其子弟是“五虫”,并写文讽刺道:“世家子弟,人谓有五变。鲜衣美食,游荡自如,一变为蜉蝣虫。家传书籍,渐次遗失,或资货鬻,再变为蠹虫。先庐祖祠,典质充用,三变为蛀虫。田产失培,日渐消去,四变为蝗虫。游手赌博,卖男鬻女,五变为大虫。亦雅善形容矣。揆厥由来,不怪其子孙之善变,率由其祖父之好敛耳。前人之取也非义,后人之出也必悖。”不禁暗暗后悔,不应将十三郎之事让他知晓。平日陈子健都是一大早便出门,他嫌弃寺中僧人势利,给的饭食太过粗劣简单,不料听说崔氏十三郎将来拜访,便一直候着。
“子健!”杜明沉声道,“十三郎刚能言行,且年幼,岂能与你我般?”
陈达扬扬眉,道:“咦,某不过是想见识一番恪己所言的当世神童罢了,怎的,难道崔氏子弟是徒有虚名不成?”曾正等人也觉很是不妥,无论如何,也不该与四岁幼童计较这许多。他却又道:“不过是随意写几个字,即便写得差强人意,某家等人也不会笑话不是?”
贵祥在旁早就暗生怒气,此刻再也忍不住道:“小郎君的字连某家郎君也赞叹不已,只怕你等见了羞愧!”
“小祥子,不得无礼!”崔瑾忙喝道,随即拱手道,“小弟年幼,手上无力,不过刚刚开始习字,哪里能见人?让诸位笑话了!”
陈达冷笑道:“某家岂会真与四岁孩童一般见识?只是你这奴仆既然说你写得一手好字,倒是让某更加好奇了!”
崔瑾本不欲与其争论,但见他一再讥讽相逼,即便为了崔氏的颜面,也只得道:“下人胡言,请海涵!不过,小弟也正有意向诸位请教,还请不吝赐教。”言罢,便让贵祥研磨。杜明等人见此,都暗地摇头,对陈达有些不悦。而崔瑾却仍是一脸淡然,闭上眼沉下心,待贵祥放下墨条,才睁开眼,提起笔,凝神片刻,随即笔走龙蛇,片刻止笔。见他镇定沉着的样子,杜明暗暗点头。曾正走近一看,大吃一惊,其余几人也围上前,均震惊不已。
“这,这这是?”曾正瞪大了眼。崔瑾此番书写的乃是正书(楷体),却又脱离了平素所见之形体,笔势生动优美又刚劲峻拔,既有钟元常飞鸿戏海之势,又有王右军优美细腻之态,除略显腕力不足,此字可谓博采众长自成一家了。而他所书正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哎哎!这世间果真是有生而知之?”吴俊仪死死地盯着那字,口里喃喃地道。
杜明摇摇头,十三郎之谈吐学识已让他一再惊叹,今日再见他所写的字,更是不敢相信,不过才练几日便是如此,若其勤学不辍,再过几载,又该如何?他无法想象。
崔瑾却轻轻叹道:“还是精力不足,笔力不够!”他揉了揉手腕,这副身板还是太弱,虽然已是尽力,但写出来的字仍没甚精气神,看来得给老爹说说,是否寻一位专授武艺的老师。
陈达被这轻叹惊醒,涨红着脸,咬咬牙,恨恨地甩门而去。
杜明很是不满,尴尬地道:“十三郎,子健他”
崔瑾摇摇头:“人有千种,世有百态,世人均望自己的品格臻于完美,而人之为人,总是善恶兼具,即便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何况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