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宜安床c祈福c出行c安葬c行丧c开光。迎亲前一日,也就是在卢节c武珝四人送嫁妆那日。早晨五更三点,顺天门击鼓,城门打开,车马c行人开始通行。
武顺轻轻掀开车帘子的一角,看着高大的城墙,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离开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家。不,那已经不是她的家。郎君尚在时,夫妻二人倒也是琴瑟和鸣,郎情妾意,本以为,这一生都会如此,虽然平淡,但也安宁。对这位性情温和c姿容俊美的郎君,武顺甚是满意。不料,贺兰安石不顾偶感风寒,与人饮酒,醉醺醺回到家中,便大病一场,好不易好转,又接了帖子参加聚会,再次病倒,便再也没能起来。将城内大夫都请遍了,大夫纷纷摇头,话语中,无不是说贺兰安石酒色太度,又不注意保养,特别是在重病尚愈时,仍毫无节制放纵自我,如今是无药可治。贺兰安石的性子,武顺哪里不知?他哪里都好,就是重酒色,自己也曾多次提醒过,但见他不喜,反倒说自己善妒,只得作罢。除了府中成群的小妾通房,还经常流连秦楼楚馆,处处留情,这身子如何不被掏空?夫为妻纲,作为妻子,自己能做什么?
武顺叹了口气,正要放下帘子,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武家的管家老程。老程在城门前四处张望着,正好瞟到武顺,连忙上前行礼:“大娘子安好?老夫人和二郎君接到大娘子的来信,知道您今日到京,便令老奴早早地守在此处,就怕错过了。”
武顺心头一动,放下帘子,清清嗓子,道:“家中一切可好?母亲身体还好吧?两位兄长和嫂嫂们可好?二妹和三妹呢?”
老程笑道:“都好着呢,可巧,今日便是二娘子送嫁妆之日,老夫人c二少夫人和三娘子都去了宣阳坊崔府,大少夫人留在府中等着大娘子。”
武顺诧异地问:“二妹不是早就出嫁了么,怎又送嫁妆?即便出嫁,怎会在崔府?”
老程一边护着武顺进城,一边回话:“是二姑爷觉得委屈了二娘子,故此背着二娘子准备好嫁妆,让二娘子和卢家c长孙家小娘子和晋阳公主一同进门儿拜堂。只是又想着若是从武府二度出嫁不吉利,故此才从崔府发嫁。二娘子并不知情,也是昨日崔夫人才告知她的。因为卢家小娘子的嫁妆箱笼是一百二十八台,故此,二姑爷给二娘子准备的陪奁有一百二十台,还不包括床榻c桌c器具等等,真正的十里红妆呢!”
武顺眼睛一热,心里很是震撼。当初自己出嫁时,父亲尚且健在,又是第一个出嫁女,故此嫁妆也甚是丰厚,但也不过是加上几案c琴桌c妆台等等一共凑足了九十六台而已。如此,已经是让婆婆很是不高兴,认为嫁妆过厚,映衬着贺兰家的聘礼单薄了许多。
武顺将怀里的襁褓紧了紧,长长地吐口气,道:“阿弥陀佛,二妹真是好福气,二妹夫不仅身份高贵c才识过人,对她也极好,如此,奴家便也放心了!”
“哎呀,大娘子,您可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说什么信佛的话来呢!”老程忙提醒道,“齐国公是道家弟子,如今连带着宫里的天子c皇后c太子还有长安城内的贵人们都改信了道家,齐国公说,道家才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
想到二娘子,老程呵呵笑着,对自家二娘子能遇良人甚是得意。若不是二姑爷,武家或许已随着阿郎的病故而一蹶不振,如今,不仅两位郎君争气,两位少夫人和几个姨娘也是和和睦睦,这都是二姑爷的功劳啊!他提醒道:“二姑爷待人和气,但规矩甚严,两位郎君都极为尊重他。”
武顺默默点头,应道:“奴家知晓了。”心里对那位从未蒙面的妹夫更是感兴趣了。都说二妹夫长得俊美无比,还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文韬武略无所不能,难道天底下真的有如此完美之人?
终于,到了武府。侧门,大少夫人早就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