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赤红。
血般的颜色在眼前流淌,淹没所以一切。
他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房屋的主人又是怎么死的。
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壁炉前的烂肉,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但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了。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可是几乎将肠胃都几乎翻过来,也是,自己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或者更久。他必须找点什么吃,他不是没试过出去寻找,但想起前天晚上的经历又是一阵心悸。
想到这,他下意识瞄了门边一眼,那个强盗尸体已经不在那儿了,只余下一滩暗红的痕迹。或许被人拖走了吧,这些杂碎像是豺狼饿犬般搜寻着每一个角落,以期望找了任何一点值钱的东西,那晚他躲在地窖里面饿得实在受不了才爬出来想找些什么,没想到刚在厨房里找到一些血肠就撞见了推门而入恶徒,真是好一场恶战,实际上他几乎是被压着打,他努力挣扎,反击,终于他身上的人体不动了。
诸神在上!他感谢诸神的仁慈,让这混蛋只生了一只手臂,否则躺着就可能是他了。
暗红的光从半倒着的木门,以及破洞的木板墙投射进来。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是一只觅食的豚鼠,但腹中的饥饿感很快将他从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扯回来。他小心跨过破碎散乱的桌椅,贴着墙角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突然,他身子僵硬起来,那是马匹的嘶鸣,还有甲胄摩擦以及与武器碰撞的声音,甚至旗帜的飘荡。
老天,他们可别向这儿来,他心里祈祷,一边四处找寻可以藏身之处。但令他心颤的是声响越来越近,他几乎都可以想象那些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士,以及身后背负备用装备的侍从。真是该死,心几乎要跳到胸口,他几乎想要大声呼喊出来,好叫自己舒服一点。
幸好,他没有这么做,那阵声响渐渐远去。好半天他才平复激烈的心跳,继续往那更深沉的红色摸去,靠近了,记忆中储存食物的地点,一股味道飘入他的鼻子,让他不由自主加快速度,穿过倒塌的木架,他推开记忆中厨房的门。
闯入眼帘的是更加刺眼的红色,鲜红和暗红混合在一起,这些都是残缺的人体,他可以清楚看到腹部流出的内脏和手臂上齿痕。
他忍不出颤抖起来,这些可怕的东西,他竟然有种熟悉感,一些破碎的片段闪过他的脑海。
昏暗的夜,残忍的杀戮,嗜血的恶魔,一个可怕的念头跳入他的脑海那个恶魔就是他!
“不!”他痛苦地抱着头,“这不是我做的!不!我不是恶魔!我是”
他突然呆住,他竟然忘了自己是谁。
你,就是恶魔。
一个声音如此说着。
“不不是这样!”
你瞧瞧,他们都因你而死,悲惨,痛呼。
心底的声音继续说。
“不,不是我!”
来吧,来享用这绝顶的美味,悲痛者的血肉,枉死者的灵魂。
“不!!!”
他转头向后跑去,却一下失去了平衡,一个球形的物体转了转,慢慢在他面前停下,他终于瞧了个清楚,那是个肮脏的头颅。稀疏的黄发粘稠地贴在脸上,缺了一只耳朵,左半边脸上糊满鲜血,而暗红满是血丝的瞳孔盯着他。
来吧。
那个声音发出邀请。
他终于记起,所有的片段连成记忆的直线。他从那潮湿的地下爬出,饥渴难耐,客厅里的是他的上一顿晚餐,只是现在早已恶臭难耐。他需要新鲜的食物,新鲜的血肉。突然,他意识到食物来了,大汉才推开门,就被躲在暗处的他撕去手臂,但也给他留下伤口,那个大汉不是一个人,但后面的家伙比他要差得远,一场战斗,他们都变成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