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地不再,玉带林内外土地龟裂树木横倒。
外面人来人往,青云营从上到下都忙得脚不沾地。
南柳守着拾京,在外面的嘈杂和纷乱中,扣着他的腕心中默数着,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让自己再任性一些,不去想其他的事情,悬着心,靠着塌边浅眠。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脉猛的消失不见,南柳惊醒,侧头见拾京睁着眼,正看着她。
目光清亮干净,无喜无愁,专注地看着她。
他的手轻轻收回去,南柳心中一空,怔了好久,轻声笑道:“醒了。”
她双手轻拉过他的手,俯身在他耳边悄声道:“让我牵会儿,不然睡不踏实。”
她说完刚想抬头,拾京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发上,把她按进怀中,慢慢闭上眼。
南柳先是一愣,而后内心像炸开了烟花,烟花一路蹿高,在她恢复笑意的眼中绽放开来。
拾京哑着嗓子,用比呼吸声还要轻微的声音,叫了一声南柳。
南柳高兴坏了,连忙应了声:“是我,没事了,没事了”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南柳抬头一看,人已经沉沉睡去,似是踏实了些,一直轻蹙着的眉头,现在舒展开。
南柳凑上去,想要用嘴唇碰碰他的脸,靠近时又觉现在不是时候。
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和轻薄又有什么区别?
她一边说着欠火候,若是这么做了定是不妥,一边恋恋不舍坐直了,拉过他的手,轻轻摩挲着。
拾京的手像他的人,美中带着秀雅,南柳一根根指头轻揉过去,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股钻心的痒又腾了起来。
南柳心想,我就轻轻碰一下,就碰一下,我本就出于真心,不欺不骗,不是轻薄。我若现在亲他一下,并不是趁人之危,亦不是玩弄他,我是认真的,出于真心的喜爱,情谊真切
南柳说服自己后,慢慢靠近他,唇轻轻碰触那抹似要烧起来的鲜红,却又跟偷香人一样,一触即走,不敢停留。
南柳心怦怦直跳,悸动的心令她手脚不知放哪儿好一些。
拾京的肌肤依然是滚烫的,即便是一触即分,那滚烫的热度依然停留在南柳温热的唇上,南柳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叹息一声,手指顺着他的黑发游走,闭上眼缓了神,慢慢坐起了身。
拾京对此一无所知,毫无反应地沉睡着。
冷静下来后,南柳指尖绕着他的发,心道:“怎么还是有趁人之危小人行径的感觉?”
外面天色已明,南柳见人影映在账帘中,俱是脚步匆匆。
她听到帐外有人说着,已经卯时了。
这是月圆后的第一个清晨。
漫漫长夜已过,现在依然余震不断,提醒她昨夜的惊心动魄天摇地动,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
这是新的一天,南柳郁郁不乐,昨夜她避之不想的问题,今天不能再拖了。
诸多事情压在心头,南柳心中烦躁,然转开视线,看到窝在自己身边熟睡的拾京,她的烦躁感一扫而净,荡然无存。
南柳欣慰地想,起码人在自己身边,二人都不会再受煎熬,自己之前分给玉带林的那份心,牵挂他的那份心,也已回到肚子里,万分踏实。
雁陵进账时,见的是这副画面。
南柳一点点解着拾京的头发,缠发的藤蔓和那朵早已枯萎发皱的白花垂在榻前。
一国公主,现在像一个已结亲多年的妇人,一脸平静祥和,唇边眼底淡淡笑意,给自家夫君梳发。
南柳的手指从拾京的发间穿过,轻柔仔细地散着他的头发。
其实想想看,这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香\艳不能入目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