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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玉石路板上,他随手解开披着的大髦挂在小皇帝的肩膀上:“胡闹够了就回昭熹殿歇息,临睡前让人给你熬一碗姜汤。”

    小皇帝身子簌簌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沾着露水的额发垂着,遮盖了他所有的情绪。

    哪怕是过年,宫里的消息传递得不是那么顺畅,佘太师还是在初一的早上知道了前一晚皇帝的荒唐事。也不知道是哪个爱嚼舌根的给未来的皇后报了信,小孙女背着人哭得稀里哗啦,当面还要善解人意劝慰对祖父佘太师:“皇上年少,难免做事随性了些,祖父您好好的开导他一番,可别让有心人离间了君臣之间的信任为好。”

    佘太师看着跟前佘家最为出类拔萃的孙女,心里暗叹皇帝太过于自以为是,面上还保持着温和之色:“放心好了,祖父看着皇上长大,对他的性子比外人更加清楚。皇上本心不错,只是身边没有个暖心人,所以容易被虚假的温柔给迷惑,日后你进了宫,慢慢与他熟识也就明白他的苦了。”

    听到祖父没有放弃后位的意思,佘姑娘终于放下了心,又羞答答的询问了一番皇帝平日里的喜好,哄得老祖父展颜后才回了房。

    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别人传给她听的话也只有三言两语,浑然不晓地摄政王走后,皇帝是用何等语言大骂福王,又是用什么样的话语形容她这位佘家嫡孙女的。当然,她更加不知道愤怒至极的少年天子连佘太师也迁怒了一番,只差吼着对方老不死了。

    齐州城内,再过一日就是上元节了。

    贯穿城东与城西两头的主道上到处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灯会。更夫敲打着铜锤的更声直灌大城小巷,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官衙后门正悄无声息的打开。

    一辆简单的马车随后出来,马头上套着笼子,车夫左右看视了一番,这才轻轻挥动马鞭,熟门熟路的往城门行去。

    眼见着城门越来越近,马蹄的嘚嘚嘚声回荡在主道之上,所过之处陡然亮起一盏灯笼。这仿佛一个讯号,街道两旁逐渐有了亮光,从无到有,从一到十再到百,原本无光的街道倏地张灯结彩,与天上的银河相互辉映,熏得马车两边红的黄的,莹莹夺目。

    坐在马车内的秦朝安原本还在闭目养神,似乎被车帘外的白昼给惊醒,耳边传来无数悉悉索索磕磕盼盼的细碎声音,他心底一惊,捏开一片帘子往外看去,一排排的执着灯笼的百姓们无声的目送着马车从他们身边行走而过。

    “这是”他钻出车帘,扶着车顶居高临下的看去,只觉得四面八方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

    有人当街跪了下来,默默的磕着头;有人抱着孩童在对他挥手;有人相互搀扶着,苍老的面颊上老泪纵横,拱着手对他鞠躬。

    “太守大人,一路平安!”

    “大人一定要官运亨通啊!”

    “大人有空再回来看看。”

    秦朝安愣愣的看着人群,看着这些相处了两年的百姓,其中有不少面孔他见过不止一次。雪灾救助过的孩童,送过慰问品的孤老,在码头上搬过木头的劳工,还有靠着商铺一年暴富的商人,他亲手主持过和离的妇人等等。这些人多么的渺小,汇聚在一起却堪比年节的长龙,默默的出现在了他离任的必经之道上。

    前所未有的激动,从未有过的感慨,无比振奋的雄心同时在心底滋长。

    原来这就是为民效力最大的报酬,不能用金银衡量,不能用官职高低来比较。它是无价之宝,证明着几年间,为官者最真实的政绩,也代表着为官者所得的民心。

    一时之间,秦朝安几乎要涕泪横流,他紧紧的抿着唇,挥动着手臂,一遍遍的说:“回去吧!天冷,都回去吧。”

    马车内,小何氏目视着车门外自家的夫君,单手捏着心口碧玺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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