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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天还是黑沉沉的,殿中点着辉煌的蜡烛。拓拔泓早起的好心情被这件事破坏了。

    他相信太后跟他父皇的感情。若不是他父皇爱这个女人,也不会赐死他的母亲。先帝驾崩,太后的悲伤痛苦他看在眼里,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拓拔泓听到她的那些闲言碎语,就不痛快,又想起太后那日赴火,李益第一个冲出来抱住她,那感觉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拓拔泓总感觉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那太监,也不晓得是煽风点火还是故意怎么的,说:“李益昨夜在太后宫中盘桓了一夜,天明前才出宫去的。”

    拓拔泓说:“太后诏他做什么?总不是无缘无故吧?”

    太监说:“好像是拟旨。为昨日乙浑的事。太后升了李益做中书,让他在御前行走,专为太后侍奉拟旨。”

    拓拔泓更了衣,上朝前,又去太后宫中,想看看她。入了宫,却得知太后刚刚睡下。

    拓拔泓掀开帘子,去内殿,果真看到她已经睡了。她身上被火烧伤,穿着很薄的衣料,身上盖着薄被。伤的最重的那只脚,涂满了黄色的药粉,没法接触织物,晾在被外面。脚是标准的女人的脚,不大不柔软纤细,一段小腿颜色雪白。

    拓拔泓看了半晌,没法说什么,嘱咐宦官说:“那便让太后休息吧。”往永安殿去了。

    长安杨柳依依时节,陆丽拖着一身衰朽老骨,登上赴往平城的马车。临上路时,伺候他多年的家人劝道:“大人何必现在急着赶去平城呢?平城现在岌岌可危,皇上和太后不得主事,乙浑刚刚矫诏杀了杨保年等几位有资历的老臣,太后也拿他没办法。他下一个要针对的就是大人你。大人这样回去,不是正好落在他手里吗?他现在独揽大权,大人就算回去,也是以卵击石。”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

    陆丽忧心道:“他若不杀我,我回去他也不敢妄动。他若想杀我,我远在京外,只会更方便他下手。我在这里够不到朝廷,纵有心无法行事。我只有回到京中,见到太后,才有可能扭转局势。”

    家人道:“他连杨保年都敢杀,早就是胆大包天了,怎么可能放过大人你呢。大人此番回去,摆明了就是要对付他的,他怎么会让大人如愿。大人回京就是自投罗网啊。”

    陆丽道:“我不回去,我的儿子孙子们可都在京中啊,我不放心。”

    家人道:“他们只要听从大人的教训,老实安分,不要参与党争,应该能保得性命的。大人何必担心呢。”

    家人非常痛惜:“大人已经这般年纪了,只好留在京外颐养天年,享几年清福也就罢了。大人早已经不问朝中事了,乙浑他不见得就会针对大人。何必还要卷进这种朝局是非当中,拿性命去赌,落得白发苍髯,不得善终呢?”

    家人是亲人,极力想劝阻他,说话也不避讳,直白地恳求他改变主意。

    陆丽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拒绝不得。

    想到当初离开京城的情景,皇后在茫茫雪地中的那执手的一跪,深深的长拜。而今皇上驾崩,太后孤立无援,召他回京,他又怎能置之不顾。

    他心里叹了口气,只剩这一把朽骨残躯了,真要死,那也没办法了。能撑一天就撑一天吧。

    陆丽赶回平城去了。

    他独自一人,只带了一名车夫,和一个随从,车也不大,是一辆红色简陋的小马车,一路呆在车中,不曾探出头去,到了驿站也隐瞒着身份,没有用自己的官印文牒入宿。命车夫随从小心掩护,假装成普通的行旅客商,想以此避开乙浑的耳目。

    他计划在十日内抵达平城,趁乙浑神不知鬼不觉入城,直接进宫去见太后,商量诛杀乙浑的大计。如果计划不出意外,见到太后,当夜即可以下旨立刻捉拿乙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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