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简单的房间,一张书案,还有正对着窗子的那个软塌,然后就是围过半个房间的书架和书。
李玑衡直接走到书案前,将书案旁的宣纸摊开,用貔貅墨玉镇纸,提着装有君山梅上融雪水小壶的手在两方对称的鱼形漆砂砚之间徘徊了一下,最后将小壶中的清水少许倒入搁着白檀松烟墨锭的那方砚中,沉着心慢慢研墨。
他不急,因为他等的人还未到。待墨汁稠度与自己书写时一般时,李玑衡背过身熟练地从书案正后方书架的第六排随意的取出一本书,并不看它的书名是何,直接摊开书。
正准备下笔时,李玑衡才发现,这并不是他常抄的那本。是六娘将书的位置换了,还是他们整理时不小心整理错了?
李玑衡将手中的笔搁下,拿着手中的书回头。
这书架第六排的书都是李玑衡亲手摆放的,一共才摆放十本书,都是他与六娘经常翻阅的书,他经常看的与六娘经常看的交错排,第五本书是六娘最近看的书,第十本为自己最近看的书。
自己一般都会取出其中的第二本《古蛮通志》或者第四本《百年志》来抄写,今日自己抽的是第二本书,该是《古蛮通志》才对,但手上的这本却是一本杂记。但是第四本书还是《百年志》并没有变。李玑衡继续向后看去,第六本书也被换了。被换的两本书都是李玑衡经常的看的,而萧六娘经常看的书却一本都没有被换。李玑衡能确定是六娘将书的位置换了,不过她想告诉自己什么?
在李玑衡思索间,门外传来三声力道不变的敲门声,敲过三下后,门外便有人通报道:“主子,红衣到了。”
听到通报,李玑衡放下书,在案面两沉一轻地敲上三下。随后,红衣首先推门进入,在红衣身后跟着一个弓着腰低着头的麻布奴仆。
“爷(主子)。”红衣与奴仆一同朝李玑衡行礼。
“我要这一年书架各书的造册。”李玑衡说。
“诺。”应完,麻布奴仆便弓着腰低着头退出房间。
交代完,李玑衡才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红衣。
红衣那张清秀中带着妩媚的脸满是憔悴与疲惫,在她的眼下都出现了青色。除了黄衣外,红衣便是六娘最信任也最看重的人,而且红衣能力出众,有着茗册山庄做靠山,在江湖也占着一席之地,因此李玑衡对红衣倒有几分愧意,若不是自己的原因,红衣估计都已经退出江湖,当着茗册山庄的少夫人。
成全红衣是六娘的意愿,但他违背了六娘的意愿。当初红衣火急燎燎的在莫城找到自己后,还没怎么休息又被自己派去星都郡做说客,直到现在才赶回国都。
但他现在需要力量,所以红衣他不能放走。
红衣待麻衣奴仆走后,对李玑衡行礼说道:“幸不辱使命。”
但是一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李玑衡对着红衣说:“红衣,你可怪我吗?”
红衣摇头,面色坚定的说:“回爷的话,不曾。”她做这些并不只是为了李玑衡,她更多的是为了萧六娘,她很明白六娘有多么看重并深爱她面前这个男人。李玑衡与六娘走到一起不容易,但却在最后时刻分开,她想为六娘做些什么。所以她选择服从这个男人的命令。
“我听说,六娘将‘七衣’散了对吗?”李玑衡漫不经心的问,又接着说,“但那青衣的事情到底如何,你们又准备如何处理?”
红衣听到这儿,心中也是一突,急忙单膝跪下,说道:“我等并无二心,如有二心定不得好死。且我等愿将青衣交予爷处理。”
沉默,李玑衡盯着红衣,最后说道:“我希望,你们之中不会再出现第二个青衣。起吧。”其实在他心里因着青衣的叛变,对“七衣”的忠诚很是怀疑,“七衣”效忠的是六娘,而他只是属于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