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几人叫人把饭菜端了出去,在外面吃完。风铃做好了一碗面端了进去。款冬端了碗药也跟了进去。
“不要劝我。”楚蔓珺看了两个丫头有话要说,连忙制止,“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但我不想听。我自己什么都懂。面一会儿就吃。药,一会儿也会吃的。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说完,低了头,手指不停地拨弄着床头束着帷幔的穗子。
款冬和风铃有些不解的互相看了看,摇着头出了房间。这楚蔓珺的脾气,她们是知道的,她认准的事情,别人都没有办法说服她。
戌时已过,百合几人打理好楚蔓珺,留下一盏小灯,几个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屋子里摆了一个炭盆,床上多加了一床被子,还是有点冷。
躺在床上这让楚蔓珺想起了江南的冬夜。
原来在江南那种地方,更深露重的冬夜,也很冷。那时她总是做噩梦。一开始她会害怕,但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梦里有爱她的母亲和疼她的外公。她只有以这种方式见到他们,所以,更多时后是她不肯醒来。她真的只想见见他们。
蝉衣总是带着他独有的竹叶清香,跪在她的床前,一手握着她的双手,一手轻抚她纠缠在一起的眉头。听着她的呓语,回应着她的梦话。他那凉凉的指尖像是带着魔力,让噩梦中的她不在害怕,不再彷徨,勇敢面对噩梦里的一切。
他一跪就是一两个时辰等她睡熟才离开,有时她睡得一直都不安稳,他就陪在那里,等到天快亮了才离开。这样一守就是三年,他膝盖处磨得起了厚厚的茧子,可他心甘情愿从来都没有怨言。
她知道他在,一直都在。她不敢睁开眼睛,怕他会离开,自私的想要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可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多年的药物侵害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就算毒解了,也没有把握能多活几年,这让她一直很难过。所以她一直尽力撮合着别人,封闭着自己。不敢对任何人流露出男女之间的情愫。
楚蔓珺身体里对蝉衣的记忆现在正在困扰着自己的灵魂。“有想法都没有用。”她非常无奈的自言自语的在和自己的身体讲话。“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都认为对谁都是拖累。哎。”又一声长长的叹息。“真是难为了我自己了呦。”
院门内,初春微入深院,可还是寒冷无比,罗维飘香,银台红烛,燃尽了满院冬日的萧条。
已经不见了多日的噩梦,在回到叶府的第一个晚上,接踵而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楚蔓珺胡乱的伸手挥舞。“娘啊。外公。”一声声呓语低沉,满头的汗珠淋漓。她怕呀,怕母亲浑身是血的站在院子里朝她微笑。
她怕外公站在楚庄朝她摆手。爆炸声,大火吞噬着外公和他身后一百多个楚家兄弟。眼看着这些景象,她却无能为力,任她怎样哭喊,怎样挣扎,也过不去。
那一张张人脸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她的心像是被刀扎了一样痛。她无助的大喊,无助的哭泣。有谁能来帮帮她。
蝉衣不放心楚蔓珺就只带了小四个丫头回叶府,最重要的是担心她又做噩梦。天黑以后,悄悄潜入叶府,找到了她的房间。
他在窗前站了有一会儿了,开始蜡烛亮着,屋子里面没什么动静。可是后来蜡烛燃尽后不久,就听到房间里,楚蔓珺模糊的呓语。她又做在噩梦了。
他轻轻拨开窗子里的插销,掀起窗子,一跃而入。屋子里面,一股淡淡的安神香味飘来,这也没能让楚蔓珺摆脱噩梦,她两手正在空中无助的挥舞,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疾走几步,半跪在她的床前。握住了她的双手。然后空出一只手,手指轻轻扶着她的眉头,轻声低语,“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别怕,别怕。”
当年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