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春之宴后,赵小礼有段日子没见到柳三仓,他整日在山庄里游魂似的到处晃悠,有山庄外的阵法在,他根本逃不出去,于是便没有人来管他。这日子端的是凄清苦冷,既然没人想到他,他也不自讨没趣,毕竟这会他的身份明着来说是炎天君的客人,实则不过是嫌疑犯罢了。
赵小礼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棵高高的杨梅树上,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眺望着天边的暮色。突然间,他散漫的目光集中到了一个点上,神情从颓废变作激动。只见他猛然站了起来,扶着树干踮起脚尖来。
顺着他的目光可以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堂,宛如一座高塔似的伫立在山庄的中央,殿堂的门被一把巨大的青铜锁锁住,门前摆放着两座石狮,那石狮看上去仿佛经历了很多年风雨的洗礼,表面坑坑洼洼爬满了青苔,透露着古朴而威严的气息。
一个人正在靠近那扇门,隔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身形,只见到他身后背着把半人高的重剑。
那里看上去像是什么禁地,门口一个轮值的弟子都没有。能够进去的只有霸刀山庄的人,那把重剑已经能够表明身份,那个人是炎天君。
赵小礼踮着脚尖,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他坐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拍着自己的腿,却止不住自己的猜疑。炎天君为什么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的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难道炎天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赵小礼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龇牙咧嘴。他跳下树,根据自己多日在山庄闲逛记下来的路,缓缓接近那座宫殿。
赵小礼有些按耐不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他整个人亢奋到了极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惊动到他。然而这一路出奇的顺利,直到一堵墙拦住了去路。他猛然惊觉到不对劲,从高处看那座宫殿应该在山庄的中心,可是,山庄的中心分明是习武场啊。
几乎是下意识地,赵小礼欲转身离开,可就在他转身以后,却在来时那条路上看见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看起来凌然出尘,连眉目间的孤冷都与往常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怀里抱着把通体乌黑的刀。
“你在这里做什么”柳三仓显然看见了赵小礼,朝他走过来。
自从沉春之宴后就消失无踪的人突然一下子出现在眼前,赵小礼说不上是喜是惊,但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柳三仓,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眼下为了洗清自己蓄意跟踪的嫌疑,赵小礼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想去习武场看演武,没想到迷了路。炎天君怎么在这儿你手里的是什么“
柳三仓冷哼一声,虽然半信半疑却也没有为难他。“我来取刀。“
“取刀“赵小礼的目光落在那把通体乌黑的刀上,看上去就跟别的刀没什么两样,可是炎天君把它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他不安分的性子一下子涌上来了,想到自己在沉春之宴上被调戏,此时不扳回一成还待何时
“炎天君,能让我看一下嘛“
柳三仓莫名觉得这是个圈套,赵小礼此刻的模样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睁着一双干净无辜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剑。在那饱含情感的目光下,柳三仓嘴角抽了抽,一个不留神手里的刀就被夺去了。
赵小礼低下头细细看手里的刀,这么近的距离里才能看出这把刀是有纹路的,深深浅浅的刻着一朵半开的花,那花叫不出名字,却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的身子突然间剧烈的颤抖起来,撕裂的痛感遍布了全身,就好像灵魂要挣脱出来似的,他立刻丢掉了手里邪气的刀。
柳三仓眼疾手快的抱住倒下来的赵小礼,赵小礼整个人仿佛痴傻了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还在断断续续说着两个字。“萧萧苏。“
“赵小礼,你怎么了“
“萧萧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