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杭禹退了兵，答应我可以从长计议。准确的说，是我以蓝真真作为要挟，逼迫他就了范。本以为这场敲山震虎可以就此结束，不成想远在都城的那位竟下了屠城的命令。

    想当初祁睿战功累累，声威极高，皇帝仍旧雷厉风行地解了他的兵权，连漠南都被发配回了原籍。如今祁睿再上战场，依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老皇帝便要从根上绝了他上位的希望。他这是有多么不待见这个皇子啊，我都怀疑他之所以会让祁睿重返前线，就是想让他忠骨埋他乡，死的远远的。

    可怜的三皇子负手面对着阵阵海涛，背影很是惆怅。没有固定方向的海风将他帅盔上的红缨吹的上下左右来回翻飞，宛如他此刻复杂的心境。我一步步地走近，他竟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不停地念叨着，阿羽，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当然不能屠城了，城里都是无辜的百姓。”

    “可是”

    “可是海云城中的强兵留着总是隐患，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傻到待在原地，坐以待毙的。”

    “但是”

    “但是你依旧担心他们会像我朝建立初期时那样，引发天下大乱。”

    祁睿终于回过头来，他立在风中，皱着眉望着我，眼间竖起了深深的川字，好像在抱怨我没让他说一句整话。

    祁睿抿着一张薄唇，手指不断摩擦着那只玉蝉，许久才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整理了一下眼前的乱发，随意地答道：“我不过是一走方偃师，除了活得久些，并没有什么特别。”

    祁睿闻言缓缓地睁大了眼睛，单薄的鼻翼快速鼓合着，好似知道了什么惊天秘闻一般。我拿过他手中的玉蝉，冲着骄阳遥遥望去，那圆睁的双目，带着较深的青翠色，果真透着几分机灵劲儿。

    海风将我的面纱吹落在地，祁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两只脚浅浅地陷在细软的沙滩中，被海水来回冲刷着。我将玉蝉递还给他，奈何举的手臂都酸了，他始终不向前接过。

    我刚要缩回手，不想一个不小心，玉蝉自手中滑落，直直栽入细沙中。祁睿这才向前捡起，揣进怀中，又立马后退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讪讪地掏出另一块纱巾蒙在脸上，心中字斟句酌了半天，还是不知从何处讲起，反倒是祁睿一脸凝重地开了口。

    “大祁朝建立已近千年，最初名曰云祈国，相传这皇位乃是由一位仙人代上天授予祁家祖先的。当时这位仙人带领祁家族人与名为泉客的异族誓死拼杀，最终保得天下太平，九州大统。遭受灭顶之灾的泉客一族从此杳无音信，而为稳定民心，祁家也刻意封杀了一切与泉客，与那场大战有关的所有消息。从此世人只知天子之位乃系天授，却不知是如何天授来的。这个秘密被封印在祁家祖祠中，只有历代帝王口口相传。”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等着祁睿接着说下去。

    祁睿皱了皱眉，又掏出玉蝉摩挲起来：“你一点都不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此事？”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先皇跟你念叨此事的时候，我和段小星就在梁上听着。”

    “我还以为这不过是皇爷爷的病中呓语罢了，不成想竟是真的。当时那位仙人被追封为开朝天师，据说他身边一直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在天师归天后便不知所踪。”祁睿迟疑地抬起手，打开了我的面纱扣环。

    看到我脸庞的瞬间，祁睿的手生生地停在了我的耳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我眼见着洁白的面纱被风吹得飘了起来，伸手抓了两下还是落在了地上，却还是一动不敢动，生怕再吓到了他。

    祁睿慢慢放下手臂，眼中神色逐渐平缓。我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打了个结，束在胸前。

    “师父在九州布下了预警阵，并设下了千机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