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时不时透出的无上灵气,清澈通透如混沌天池的湖水。
而缶缶似乎浑然不觉,仍以为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童。
七百年前混沌天池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忽的涌入眼帘。
诡异的白雾笼罩着盘古岭,或许应该说是整个天地都被神秘的雾气所包围。
那时她只是依靠天池灵泽修成的百年蚌精梧囚,见天象怪异出水查看情况。只见九重天被火烧云紧紧包裹着,天地间如地狱般炎热难耐。池水吸入巨大的热量,不免氤氲于池面,如万千巨虫蠕动。
混沌池久盛的蒹葭也被烧没了魂。忽的天地开出一巨口,正正出现在混沌天池上方。火焰般熊熊燃烧的云绕着破口,在苍穹形成罕见的巨型涡流。
一股承接宇宙与大洲的龙卷风逐渐形成,震耳欲聋的声音席卷五洲四海,地上被肆掠的山河湖泊无一被幸免。草木俱毁,生灵涂炭,一朝万物毁于一旦。
巨洞如猛兽虎口,饥不择食,贪婪地用飓风将万物卷入无尽黑洞。
不久,池水沸腾的混沌天池间出现一竹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竹筏朝一个方向晃动地往池中央浮去。许久,梧囚才看清轻筏上竟躺着一红衣女子,身下垫满了蒹葭。
在这灰蒙蒙的天地间,这抹红显得如此艳丽,如此摄人心魄,像个烈焰燃烧的心脏。
说来也奇怪,女子看似未死,全身微微颤抖着。身下的蒹葭不枯反耀眼如金,熠熠生辉,金光一跃一跃,似乎这蒹葭带着生命,正肆无忌惮大口大口呼吸着。
梧囚被周遭的冷冽逼得打了一身寒颤,想到这,她突然顿悟,那蒹葭莫不是在吸食着某种东西?那女子或许当时已经暴毙,是身下的蒹葭在吞噬着女子的肉体思前想后,梧囚决定不去回忆这段回忆。
左手牵着缶缶,她失了魂走到馄饨天池边,忽地被身前一丈远的满池蒹葭惊了魂。
这蒹葭真有点诡异,短短百年,已长得如此茂盛。当初败落的数万蒹葭如今魔鬼般疯狂生长着。
“阿娘,为何近几百年,您都去了何处?为何不来见见缶缶?”蒐缶睁着铜铃大的眼睛问着梧囚。
三百年前,阿娘忽地离去,留缶缶与蛤蟆大仙一同在这弹丸之地。独守着避天洞,除了修炼就是栽植星辰,不然就是与爱宠小九龙一同戏耍。
梧囚一时语塞,胡乱编个理由应付。“阿娘痼疾旧犯,听闻四海八荒的洞天福地灵泽旺盛,宜修炼固体,才将你托于蛤蟆大仙。”梧囚看着缶缶的魅惑的眼睛,自觉差点看进去,又鬼使神差地转移视线。“未料竟耗去数百年方寻得仙山。”
“那阿娘可会再离去?”蒐缶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日便是你生辰,阿娘特赶回来为你过生辰,不再离去。”梧囚忽严厉了语气,“不过,今日之事,你得向蛤蟆大仙赔不是。”
缶缶瘪了瘪嘴,轻哼了一下,“臭蛤蟆!癞蛤蟆!”眸里带着少女的怄气神情。梧囚心里一放,她终究只是个孩子。
蛤蟆洞里,月盲连打数个喷嚏,眼珠子给翻了个白,废了长劲竟翻不回来,不免暗声骂道“呱嘞个娘咧!”
——鬼界—黄泉路——
破旧的孟婆庄内香气四溢。哭黄泉,渡忘川,恋三生。一碗孟婆汤,断千肠,却前尘,世人惧它又恋它。
“身处孟婆庄,便再无回头路。既来之,亦是命运安排。犹豫助纣,长痛终究抵不过短痛。”媚眼示意男子眼前的那碗银光氤氲液体,“饮罢轮回,免受前世之痛”。
男子颤颤巍巍举起木碗,含泪一饮而尽,顷刻间心如刀绞,胸口一团火顷刻将身子烧如乌炭,化作一粒透莹无暇的珠子。珠子扑通一声滚入黄泉,金光一现又灭。
孟婆见罢,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