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卒再披甲,十万人的面貌焕然一新,十万军卒的气势攘天动地。
“当兵真的那么好吗?”
整整一长板车的酒都被卖完,着实赚了不少银子的刘小瑞看着老卒们的精气神,忽然说道。
乌梵一怔,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问他,还是刘小瑞在自言自语。
“从军报国什么的,都太大,不适合放在个人身上。这些老卒或许只是怀念往昔时的热血生涯,也有的是习惯了军卒生活,已经难以离开。总之,这里有生死弟兄,有无限豪情,还有难以割舍的情分。我对自己进入大平军,无怨无悔。”
乌梵把自己的认识说了出来,引得刘小瑞把脸转向他,确定是在与他对话。
“哪怕这意味着将要和家人长久的分立?只顾冲锋陷阵,完全不去想家中还有人为他担忧地连饭都吃不下去?”
刘小瑞很少与人对视,这也是乌梵第一次与她有真切的眼神交流。
从刘小瑞的眼睛里,乌梵能够看到她隐藏在心中的委屈。他已经知道,刘峰主的夫人在大平安定之后,就早早离世,没来得及得到刘老汉的陪伴与补偿。
这父女二人都深爱着对方,但是他们之间总有些隔阂。刘小瑞因为长久不怎么和父亲交谈已经养成沉默寡言的习惯。
刘大勇亦心中有愧,对于自己的女儿,对于自己的亡妻。以致于他能为了讨女儿高兴,近乎荒唐地行事,带着女儿去军营中硬卖酒水,将那间酒肆里的酒尽数据为己有。
“刘姑娘,我一直认可一句话,国破则家亡。或许峰主大人只是不愿你沦为亡国之民,被当做下等人c奴隶。我曾听过一句话,人不能没有故乡,否则将与痛苦和孤独长伴。”
乌梵想起了张有年,以及当日他在茶馆中说书,为茶客们唱一曲燕国《送子歌》,他能深切感受到难为八阶大修心中的悲恸。
或许这也是他一直不太仇视张有年的原因,即便当时他与廿七伍兄弟们都差点丧命于这位燕国遗民的云剑之下。
两人的交谈到此结束。
刘小瑞心中的症结自然不会因为乌梵几句话就被驱除,乌梵也不会妄想着三言两语就使刘小瑞释然。
没有人能完全体会到另一个人的内心,即便感同身受,其间也有差异。
不过乌梵觉得经过这短暂的交谈,他和刘小瑞之间倒是更亲近了半步。
肩上的墨血忽然跳了起来,它的翅膀还未长成,不会飞,之前乌梵还在诧异它是如何从头盔里到了自己床上的。
小鸟圆鼓鼓的身子好似线团,跳得很远,隔着长板车的车身,一下子从乌梵的身上跳到了刘小瑞的肩头。
“啾啾。”
墨血在刘小瑞的脸颊上轻轻啄着,似在安慰。
姑娘的面色转眼间就缓和下来,伸出不那么纤细的手轻轻抚摸小鸟的绒毛。
“乌梵,它有名字吗?”
“有的,叫墨血,墨色的血羽王隼。”血羽王隼四个字乌梵是努力将身子探向刘小瑞轻声说出的。
刘小瑞显然对这小家伙极其喜爱。
乌梵则心生欢喜,不仅因为墨血能够拉近他和刘小瑞之间的距离,也因为刘小瑞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小瑞啊,要不然我把墨血送给你养些时间?登山大典后,我要去登山,到时候就顾不上它了。”
乌梵对得寸进尺知道也略有了解,他也不再称呼刘小瑞为刘姑娘。
刘小瑞点头答应,小肥鸟墨血啾啾叫着,想要表达赞许还是抗议都被乌梵完全忽略掉。
就在这长板车后面不远处的人群里,刘老汉冷冷的盯着乌梵的身影。
大平军举行着甲大典,也会为防止有人生事而在观礼人群中安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