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白之时,手中的刀刃不知砍了多少路旁的枝叶了。陡峻蜿蜒的山路不得不弃马方能前行,身上的衣袖也不知割破成何种境地,肩上的伤口凝起又撕开,我已没有了退路。
前方才是故乡c才是我该去亦或能去的地方。
踉跄着半跌倒在地将手中的剑撑着。师傅从不许我佩剑,院里连阿香已有一柄。手中的这把是从临安那儿取来的,柄端处挂着流苏的莲子坠。而流苏坠如今已被我染成了血色渗透进莲子缝中凝结着。看来又得还临安一个了。
初阳将升时被黑乌的密云给挡在了身后,头顶上方开始飘洒下丝丝细雨,微凉而清冷。膝盖下的泥土受着无形之物的召唤怜了神色,激起层层寒意透过裤帛贴近散发着暖意的肌肤。因着寒冷,思绪越发模糊了起来,竟是想起了那时为何还了一枚莲子坠给临安了。
临安还未山院时,一日同师傅与阿香入镇子,独自闲逛时曾入了镇上的一巷角处。那儿的一户人家雕刻的东西很是惊起,无论是什么总是能将那些死物化成如生的东西。须发皆白的老人携着小长凳,前头的小方桌上摆着龙蛇马兔的木雕c窗宇勾栏的精细屋子。须发老人见我蹲了许久,从里头端出小凳递了过来便道“可有中意的?”
“我瞧着都欢喜,只是却非最是。不过你可会雕细莲子,将莲上镌刻一片荷塘?”
那人抚摸着长须笑道“自是会的,来我这的娃娃莫要非虫鸟鱼兽便是蜻蜓蝴蝶,今个遇着欢喜莲塘的小小娃儿还真稀奇。若是明个有空,去一粒干圆莲子即可,老儿赠你了一幅碧叶花塘”
彼时很是惊喜着应了,翌日来寻时在一旁瞧着,从早时至夕阳西下时才镌刻好,捧在手里怕将那儿栩栩的莲塘给抹了。师傅来寻我时,瞧见那粒莲子亦是很惊起,回院时替我将那莲好生穿好系在颈间。
后来师兄来后,这些小时欢喜得日日收之c藏之的小玩意日日进了师兄那儿。唯有莲子坠很是不舍只有其一,便偷下了山院去镇子上寻须发爷想着再雕刻一粒。须发爷老了早已收了那手艺,我央求了好些日子磨得须发爷没了脾气的,只好应了我雕刻了同早前那粒一样的花塘。
回去的途中瞧见秦哥儿,好些时候未见他了。方瞧见他便窜上前去,未瞧着秦哥儿身旁的少年,不慎将那人腰间的玉佩刮落在地。人来人往的街上,玉佩失了迷中,再寻回时早已碎成了两半。那少年蹲在地上收着那物,秦哥儿连忙拖我过去。我亦蹲下身子歉疚着瞧着那人“我非故意的,可否将你那碎玉给我,我去瞧瞧能否复原了它。”
那人抬起头,眉目温和着的样子很是好看估摸着是这儿长着最是好看之人了,只是在我眼里不及师兄。故临安来院里时总觉得有些熟悉倒是未记起曾见过他。
“姑娘若是觉着歉意满腹,不如将手中的那雕刻得很是精巧的坠子予我可好?”临安勾起一抹笑的说道。
我只能犹豫着,这是我自个的错,只是手中之物实在太珍视了,若是一时要我交出,真真是割舍不得。然而秦哥儿却在一旁肆意笑道“细细,你那珠子可比不得人家那玉佩,如今人家不与你计较,你怎的还犹豫呢,若是你师傅知晓了定会禁了你的足的。”
我转过头瞪着那无心肺之人“早知是这般当初就不该见着你就朝着你欢喜得奔去,往后你我见着便无需互问了,各走各路即可。”
秦哥儿讶然“可不是我出脚绊你的,怎能殃及无辜之人。”
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秦哥儿,捧着那珠子瞧了半会儿,决然的移开目光递给了前头那人。也不知临安是否笑了,只听闻那人道“姑娘这般,我怎好收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本是我自个的错,再珍视往后瞧着也并非初时欢喜了”说完拉过临安的手放在他手心,顺便将他玉佩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