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虽然素昔身子单薄,却无病根落身,想来以李大夫的医术也是不消几副药,”珠儿这样给自己宽心打气,可是一回想起适才敏姝吐的那滩殷红鲜血,心里不止不住的打起寒噤。
不多时就到了相府后门,窦绍枫勒紧马的缰绳跳下车来,“伍小姐,相府到了。”
敏姝此时正微微出神,听见窦绍枫唤她,恍惚中回过头睫毛微微发颤,她对着珠儿说:“这么快就到了,咱们下车吧。”
一路走来珠儿的一颗心几要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不住的念着佛号,天上地下来往过路的神仙,都被她在心里默默的求了个遍,她真希望那一切都只是个梦,清醒过来敏姝还是好好的,从来不曾抱恙。
小时候自己就像随波逐流的浮萍,无所依靠,自从来到了相府便与敏姝做伴,阖府上下也不曾有人将她做下人看待,她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把敏姝当成自己的亲姐妹和她一起经历着相府的荣辱兴衰,敏姝身子倘或有个万一,自己在这世上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思及此珠儿握着敏姝的手不禁又加重了力道,像是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因了下雪的是由府里亦是寂静一片,二人相携稍稍的回到了敏姝房内,“小姐,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来。”珠儿引着敏姝至樱桃木雕花围炕前坐下。
不知是一路颠簸还是受了寒风,回到屋里只觉得四肢百骸里像是有无数蚂蚁在腐蚀着自己般,她无力的倚在炕上,珠儿把热气氤氲的水杯递给敏姝,她庸然的坐起端过水杯又是一阵揪心钝咳,随之便听见水杯里“叮c叮”的声音,凝眸细看却像是一朵朵血莲在杯中绽开,又漾起一圈圈的涟漪。珠儿慌忙抽出帕子揩去敏姝嘴角兀自蔓延的鲜血,只觉得后颈里一凉,分明有冷汗逼迫而出。
“我我去请大夫”珠儿撂下这句话就惶急的跑了出去。
敏姝只是觉的身体乏力酸软,更无它状。想来是喝了冷风侵到肺里了,她一路扶着墙壁挪到床畔,只觉倦意沉沉,不知不觉便也睡下了。等她醒来正看见母亲掩面抽泣,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娘。”敏姝刻意调匀了语调,不让母亲察觉异样。
伍夫人忙用绢子胡乱的擦了两把泪,柔声道:“姝儿,你醒了?娘喂你吃点东西罢,大夫说不好空腹喝药。”
敏姝本是无甚口味,只是看着母亲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实是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忙说:“您不说我还不觉,现在倒真是饿的厉害呢。”
伍夫人听的这话心里倒真是宽慰一些,她一壁扶起敏姝,一壁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伸手取过银吊子里温着的鲜鲍鱼粥,轻轻的吹散热气又尝了一口才放心喂给敏姝,伍夫人颦着秀眉道:“明明向午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就病了呢?”
敏姝自知自己心结侵体不是一两日了,只不过它挑了这个时候表出来罢了。她释然一笑,“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只不过这病一到我身上您心里就受不住了。”
伍夫人见女儿牙尖嘴利还有心思打趣自己,想来是如大夫所言并无大碍,心里到底松了一些,轻嗔道:“尽说傻话,天下有那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女啊。你若真懂娘的心就赶紧好起来,让我和你爹也好安度晚年。”说着又垂首将吹好的粥喂给敏姝。
睡了一觉又与母亲聊了会天,敏姝这会子倒觉的回复了精气神,于是俏皮的朝母亲努了努鼻尖,“知道了,知道了。”
就这样说笑着一碗粥已经被敏姝喝下,伍夫人看着女儿面色红润精神又足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一连几日的大雪这会儿倒有止歇之势,敏姝安静的躺在床上假寐,脸色却不似之前那般令人揪心,嘴唇也恢复了往昔的娇艳,珠儿推开门将手里的托盘放置床头,轻声唤道:“小姐,起来喝些药罢。”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