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今她才明了,从头至尾她都只是李孝钦争权夺利的工具,这个认知让她无法支撑自己,她踱步走至门前,勉力忍住泪水,可声音还是哽咽着,“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孝钦闻言,并未抬首,只是执笔的手一滞,语气冰冷犹如一条紧绷的弦,随时会断,“难道贵妃娘娘就这样教导自己宫里人的么?幽宁,”他示意幽宁挡下敏姝。
幽宁抬眸盯了敏姝一眼,又看了看李孝钦,遂才恭谨的开口:“伍小姐,让奴婢送您回宫吧。”
敏姝恶狠狠的瞪着李孝钦,几欲要将他看穿一般,而李孝钦只是一派闲适的提笔写字,好似从来都不曾有过她这个人一样。
敏姝的眼神冰冷,充满了戾气,“谢谢你教会我什么是人心险恶。”说完愤恨转身离去。
不知敏姝什么时候出去的,日头都落山了她还没有回来,珠儿不免担心起来,她越想越深悔自己鲁莽,小姐从生下来至今都活的无忧无虑,何曾受过这样的欺悔,若不是自己心量小,藏不住心事,小姐到现在都不一定知道,是自己一手把小姐推入冰冷深渊的。
糊里糊涂也没什么不好,待时日长了,小姐对李孝钦的情淡了,到那时再传入小姐耳中也不迟啊,若自己有心瞒她,总能瞒过去的,可自己却没有那么做。自己从小就与小姐做伴,老爷夫人也从未将自己当下人看待,小姐若是有个好歹,她还有何颜面去见老爷夫人啊。
她焦急的在宫门口来回的踱着步子,转首间看见敏姝拖着疲惫的身子朝这边走来,她看到敏姝满面霜色,想来她才刚定然是去了长信宫,珠儿赶紧迎了上去,“我的好小姐,你去了哪里?莫不是要急死珠儿啊?”她一壁说着一壁搀着敏姝往里走。
敏姝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任由她牵着往屋里走去,珠儿扶着她在贵妃塌上坐下,伸手想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只觉得她的手指冰凉,像是没了生气,珠儿吓的有些失神了,她忙沏了一杯热茶放置敏姝手中,抖着嗓子说:“小姐,你怎么了,为何手如此冰凉?你别吓珠儿,你想想老爷夫人,他们若知你这样,决计会心疼坏的。”
敏姝像是没听见她在说话,只是梦呓般期期艾艾的说:“我的家没了,爹娘在狱中受苦,我却不能在左右照顾,浑噩至此我是这样不肖。”
珠儿浑身一凛,她只道敏姝这般失魂落魄,是因着证实了传言,可不曾想她竟说出这样骇人的言语,她试图晃了晃敏姝的手,“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啊?老爷夫人不是在相府好好的么?”
敏姝闭着眼睛,任泪水恣意的流,仿佛这泪是从心底汩汩流出的鲜血。敏姝只是紧紧攥着珠儿的手。
珠儿亦红了眼眶,颤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姐,一定还有办法,咱们去求贵妃娘娘,她和老爷兄妹连心,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语方歇,珠儿便起身要往外走,敏姝握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带的身子也随之一晃,杯子里的水也洒在了紫红色的衣裙上,水渍洇在上面好像干涸的血液,狰狞可怖。
她的语气软弱无力,“不要去,事情发生了那么久,我至今才知,定是姑母禁了消息,怕我难过,但凡她有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既然她不想让我知晓,我装傻便是,免得又牵动姑母与我一起伤神。”
珠儿看着敏姝容色憔悴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所有的苦楚她都只能存在心头,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念及此,她也只能含泪黯然的微微点点头。
今夜倒有一轮好月,在东边树影的枝丫间缓缓升起,敏姝一个人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她怔怔的望着天边的月亮,圆圆的,像一面光滑的铜镜,月光像隔了一层纱一样朦胧。
“这青石板凉浸浸的,再说已经入秋了,这夜里的风不比夏日,吹不得的,回头又该闹不舒服了,”一个像这流泻一地月光般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