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染了墨汁一样远远的悬着一轮皓月,此时相府正门断是不能走的,后门儿估计早就上了门栓,事从权宜如今唯有翻墙而入了。敏姝心中合计之后便说:“珠儿蹲下,我踩着你的肩膀翻入墙内,你到后面门口等我,我与你开门。”
珠儿点头同意,旋即蹲下身子,敏姝双手撑着墙壁一脚刚踏上珠儿的肩膀,忽闻厉喝一声,“什么人拿下”吓得敏姝一个没站稳跌了下来。
趁着月光敏姝朝那人望去,冰冷深沉的国字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四五个训练有素的壮汉,早已把白刷刷亮闪闪的刀对着二人,没等二人分说以被那壮汉随手撸来的桑树叶堵住了嘴,随即套上麻袋不知要把他们二人带向何处。
大概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适才那人走进一座房舍,朱漆大门的琉璃瓦檐下悬着一副匾额‘谷文斋’,一间院落疏疏落落七八间房舍,下小巧玲珑,甚是静雅,此人径直朝花厅走去,厅内铺着西域进贡的地毯,毯子上密密匝匝地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长长的绒毛一脚踏上去像是踩在云端里。右边的整面墙上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
案几上以清水供着大束新折的蔷薇花,在一张黄花梨木桌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姿态随意的在那儿坐着正在品茗,目下无尘的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顾盼之际又觉的颇具权势。见人进来他不急不慢地放下手中釉色晶莹清澈的青瓷茶盏,此人正是嘉元帝的六子李孝钦,志学之年封号誉王。
来人俯身垂首道:“殿下,适才属下办事路上,发现有两人鬼鬼祟祟的在伍丞相家引颈张望,看衣着打扮像是柔然细作。”
李孝钦眼眸一亮,“二人何在,可交代了什么?”
“属下无能,此二人看来是行家里手,只管满口胡柴装傻充愣,属下特来请示殿下是不是要用刑?”
李孝钦沉吟一回朗声道:”苏农。”
“属下在,”一袭暗褚色长袍,银丝海东青腰带间配一柄长剑的人走进厅来。
“你随本王去暗室看看,”此时的李孝钦英气尽显神色凛冽双眸灿若星辰。
既来之则安之,注定有此劫难哭哭啼啼也未免过于现世,敏姝倒是想得开席地而坐,在那儿掰手指玩儿。
“小姐,你说是何人把抓我们来的呀?这里又是哪儿啊?”珠儿许是惊着了声音有些颤抖。
“哎呀,你不要这么没出息嘛,说不定我爹这会儿已经派人到处找咱们了,虽然并未视路,但是我有留心,此地应该离相府不远,也就是说不克我爹的人马上就会搜到这儿。那时,我一定跟爹爹他老人家说把那些贼人全部抓起来,流放到荒蛮之地。”她说着手还在空中比划着以泄心愤。
正待欲说,敏姝忽然凝息屏气,听见有杂沓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敏姝‘嗖’的一下起身走向暗室的门俯下身子,脸贴着门缝瞪大眼睛朝外望去。
见走在前面的人锦衣华服英气逼人,姿态轩昂中又隐约透着几分贵气。一众人众星拱月般随着他的脚步,“想来就是此人下令抓我们的人,莫不是此人与爹爹是政敌,见爹爹为官清正抓不着把柄,故而把我擒来以此要挟爹爹逼着爹爹就犯,”敏姝思及此,不由的心里打了个寒噤。
‘咣当’一声铁门开了带头的那个人站在门外,逆着光敏姝看不清此人的表情,他上前走一步敏姝抬头正好对上他乌沉的眸光。李孝钦眉头微蹙望着这双眼睛,仿佛是自己找寻千年的至宝,又像是飞越了千里的孤鸿,终寻得落脚处的喜悦。
“你是什么人?”声音低沉有磁性。
敏姝一愣,似乎对方并不识她底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话,毕竟受制于人声音有些怯喏,“你又是什么人?”
“大胆誉王殿下问你话赶紧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