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一百六十八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六十万四千八百秒。
到了大海才知道什么是惊涛骇浪,平远舰在长江行驶得平稳,到了大海可有成了一页扁舟。
这七天对于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极大的考验,风浪最大的时候,连成大均这样的老水兵都受不了了。随船的学员更是一个个都吐得稀里哗啦。
“谁这么缺德,让我们去定海?不行了,回去我就得想办法调回去,再也不受这个罪了。”一个学员趴在船舷的边上变吐着胃酸边抱怨,肚子里空空如也,再这样下去就要把胆汁吐出来了。
“有好几次我还以为船要翻了,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不过这样下去心脏受不了“,另外一个水手也在甲板上吐着槽。他像一个蜥蜴一样趴在甲板上,据说这样会留住胃里的食物,能好受些。
“所有人,各就各位。”就在海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成大均还是狠心发出了战斗指令。
“快点,”他高高地举起手里的鞭子准备抽向一动不动的炮手。“这里没有软蛋,再不起来,就把你丢都海里去。”
那个炮手狠下心来准备起身,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一个大浪打来,炮手一个趔趄滑向桅杆,脑袋和桅杆来了个亲密接触。
“来人啊,把他拖下去。”成大均顾不上这个软蛋。继续指挥全舰准备战斗。
“目标,礁石,右侧,距离五百步,右舷炮,发射”“轰”
“火箭,三发齐射”“轰,轰,轰。”
火炮和八牛弩发射的火箭都完美地击中了礁石,虽然一阵硝烟过后礁石还是安然无恙地矗在那里,大家都明白,如果击中的是敌人的战船,这船八成得报销了。
“右转舵,左舷炮火准备,”成大均又命令道。
“轰轰”这次却只有两枚火箭弹爆炸,另外一枚钻到水里不见了踪影。
“左舷的炮手没有右舷打得准,呆会好好总结下经验教训。”成大均其实很善于教学生,把他扔在湖里真是屈才了。
风浪终于小了下来,大家精疲力竭地倒在船舱里,过道上,甲板上,厨子从船舱里端出热气腾腾的馒头,没人动弹。气得厨子只能把馒头往每个人嘴里都塞了一个,把这些家伙烫得哇哇直叫。
终于靠了岸,定海的鸭蛋山码头,因为从天空上俯瞰,这里的海岸线圆润得像一只鸭蛋,所以这里的人都这么叫。定海县令裕丰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给将士们带来很多新鲜的蔬菜,还有一大扇猪肉。这里是海岛,鱼虾是不缺的,缺的是菜蔬和淡水。
成大均把县令迎到舱里,对他的到来表示感谢。他拿出公文请裕县令签字画押后,却不忙着送客。他问裕县令道:“听说你们这里有海匪?”
裕县令一张胖脸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件事去年就统计上去了,他不敢隐瞒,反正被海盗抢劫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但是成大均这么问,他就有些难堪了,毕竟不是上下级关系。
成大均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知道这样问是问不出结果来的。好在从县令的表情中看出来一丝异样,他赶紧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世子殿下托我带给你的信。”
“原来如此啊,”裕县令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的父亲是朱瞻基府上的门房,他是受了朱瞻基的恩泽被点到定海当县令的。
“海盗嘛,当然是有的,可是定海的四周都是茫茫大海,就凭现有的力量,根本就无能为力啊。”县令解释道。
“不是还有定海总兵吗?”成大均奇怪地问。
裕县令一目十行地看完世子给他的信,这才放心悄声对成大均说道:“定海总兵是汉王的人。”
汉王是朱高煦的番号,他是朱棣的次子,明仁宗朱高炽同母弟,徐皇后所生。朱高煦最